是侯府老太太特意派人來找姜氏的。
說是遇到了將軍府的夫人小姐,請她回去一起敘敘舊,一聽凌菲兒就明白了什麼意思,八成是遇到了什麼合心意的人家,準備給凌少匆相看的。
姜氏一刻都沒多停留,近乎一路小跑着離開的,凌菲兒自覺涼透的心瞬間卻又生生刮下了層層冰花。
呆站了片刻,她才轉身往另一邊走去。
……
難得把幾個丫鬟都帶了出來,出了青雲觀的大殿,慕連枝也沒拘着她們,交代了下自己大概的活動範圍跟集合的時間,就讓他們自由去活動了。
開始,幾人都不願離開。
最後,還是給四人排了兩班輪換,夏秀才跟冷雨先去活動了。
“春苗,你也去玩吧,有冷雲陪着我,出不了事兒的。”
眼神好奇地四處瞅着,春苗頭卻搖地跟撥浪鼓似的:
“不行,小姐身邊怎麼也要留個替換的人,奴婢經常能跟着小姐出來,也不是第一次來了,跟着小姐也能玩。”
想到什麼地,春苗又偷偷拽了拽她的袖子:
“小姐,那‘道一大師’可是可以比肩‘無名大師’的人,平常千金都難請的人,不管是讓他幫您檢查下身體或者問個吉凶都好,你怎麼就把這麼重要的機會拱手給人呢?”
還是給侯府那羣人,想想都氣人。
擡手,慕連枝戳了戳她蛤蟆般微鼓的臉頰:
“傻丫頭,因為這就是我所求啊,能甩開那羣煩人的蒼蠅、跟你們安安穩穩地度過這幾天我就燒高香了,至於其它的……”
“與其每每杞人憂天,不如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她敬畏神明卻不會把所有希望全壓在神明之上。
淡淡一笑,慕連枝擺了個“前進”的手勢:
“走吧,出來就是盡興玩的,拘在裏面有什麼意思?對了,你不是說我以前在這兒許過願嗎?還有那什麼草肅連卿、綠草青青的地兒在哪兒?”
還有與那四皇子相遇相處的地方,她都想去走走,興許能想起多些關於這具身體的事也說不定。
“啊,小姐,那可遠了,得走後門去後山。”
“怕什麼?我們今天不是有大把的時間嗎?”
一手挽着一個,慕連枝興匆匆地就將兩人拉走了。
原本是想尋個人少的地兒自娛自樂,也是想轉移下春苗的注意力,不想一行三人剛到青雲山下,遠遠就見一抹熟悉的身影策馬上了山。
北堂翼?
他怎麼一個人上山了?
眸子亮地放光,慕連枝不自覺地就往前衝了幾步,但顯然他並沒有注意到這邊的情況,而是沿路直接往上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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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北堂大人?”
冷雲開口,疑惑的話更是肯定的口氣,而後俯身,她貼耳在地上聽了聽:
“小姐,似是有不少人騎馬、跑步過來了,可能是有皇家的隊伍過來踏青或者狩獵了,奴婢倒是聽說過這青雲山上有不少奇花異草、稀罕鳥獸,夏日流水潺潺也是避暑遊玩的好地方,現下這時節似乎有點早。”
這山還是半灰半禿的呢。
“小姐,那我們還要上去嗎?”
青雲山很大,從青雲觀出來的上山路是修過的,個別危險的地方都加裝了簡單護欄,部分景觀也有人為管理的痕跡,此時也有零零星星往上走的人,而另一側則不同,明顯就是長久踩踏出來的野路居多,兩邊的路並不是那麼通卻也不是完全不通,這要一牽扯上高官權貴,就不知道後面會是個什麼情況了。
踮腳瞅了瞅,慕連枝也想到了,就在這時,前方的拐口處又停下了兩匹馬。
是兩個侍衛。
不同於北堂翼的便裝,這兩人是穿着侍衛,看兩人配刀、分開栓馬的姿態,似乎要封路守衛的跡象,不自覺地,慕連枝又看了看一邊上山的路,此時,已經看不到那抹騎馬的白影。
他怎麼會一個人上去?
不管是先行探路還是公務作陪,都不該啊。
疑惑的念頭一閃,想着來之前也是倉促決定、只給他留了個信,慕連枝突然也有點想見他了,想起冷雲說後面可能還有大部隊,拽過兩人,她就在兩人耳邊低語了幾句。
山下的四周有圍欄、荊棘還有堆砌的雜物跟石頭,並不是每個地方都能上去,而要追北堂翼,最好就跟他走同一條路。
說服兩個丫鬟協助自己引開了兩名侍衛的注意力,慕連枝趁着空當上了山。
山上樹木衆多,還帶着枯槁的草木也是叢叢,循着馬蹄印,慕連枝很快就看到了拴在了路邊的那匹深棕色的駿馬。
他一個人來這荒山野林做什麼?
心裏納悶,慕連枝又擡眸往山上看了看,正糾結要不要繼續,隱約她就聽到了些似是說話又似是風聲的窸窣響動,本能地,她還是尋聲往上跑去。
好在她平時也算愛運動,這半截坡路對她也不算什麼。
一口氣爬了上去,慕連枝一探頭,不想,卻見北堂翼在跟一名黑衣男子纏鬥,兩人噼裏啪啦打地只差冒火星子了,一驚,怕給他添麻煩,她屏息就想貓起來。
就在這時,一支飛箭橫空奔着北堂翼後背飛去。
“小心身後!”
因為北堂翼是完全背身,那支箭速度很快、還是直衝他心臟位置,不假思索地,慕連枝伸手就想幫他接下。
說時遲那時快,就在她指尖要碰到箭的時候,腳下不知道被什麼絆了下,猛地一個踉蹌,那箭竟然射在了她的心口之上。
一陣血氣翻涌,噗,一口鮮血噴出,慕連枝還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身子也被撞了下,北堂翼回眸,看到地就是這樣的一幕:
“枝枝——”
手下一個用力,他就扭斷了對面黑衣男子的脖子,回身,在她倒地之前北堂翼接住了她,撫着她脣角往外溢出的血,他快速點了她幾個大穴:
“你怎麼會這兒?你怎麼這麼傻?”
“小、小心。”
擡手,慕連枝視線已經有些模糊,卻還是極力想提醒他注意背後,緊緊抱着她,北堂翼淚水模糊了雙眼,他手下一揚,一枚紅色的信號彈就在天空炸開了:
“撐住,你不能有事。”
揉着扭到的腳剛爬上來,虞華草叢中探出頭來,看到地就是這樣一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