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耀陽沒有反應。
宋希拿了糖人給他,他也是好奇地盯着,宋希只好親手喂他,嚐到了甜意,他纔拿着糖人喫起。
“來,跟姐姐走。”
她牽着宋耀陽到廳裏坐着。
“這種情況是從出生就有嗎?”
許真也坐宋耀陽旁邊。
“嗯,他未走路前就不哭不鬧,走路後也是如此。”
宋希心疼地看着宋耀陽,“阿弟是早產。”
“所聽到的名醫,我們都請來給他看診過,都說無能爲力。”
許真要給宋耀陽診脈,他卻驚縮回手往宋希這邊躲。
“阿弟乖,這是姐姐的人,別怕。”
姐弟兩相隔七歲,小時候都是宋希帶着宋耀陽,他似乎認得宋希身上的味道,從小就跟她親近,這會,即便姐弟兩一年多沒見,他也親近。
宋希將他的手挪過去,許真才得以診脈。
半晌過去,許真眉頭緊緊蹙起。
他很少有這副表情。
除非病情棘手的時候。
宋希看着不語,只等他答案。
她相信許真,或許會有些難。
終於他放下宋耀陽的手,看向宋希,神情認真,“五遲五軟病症,師父給我的醫術上有,但,是殘篇,我……”
“或許能治,只是有風險。”
他沒有接觸過這類病人,師父有講過,只是和這醫書裏差不多,是殘缺的,要治,只能邊摸索邊治,所以會有風險。
“我相信你。”
沒有擔憂,猶豫,只有肯定。
一錘定音。
把許真心中那點搖擺碾碎,化爲硝煙。
“嗯,我一定能治好。”
他拍了拍自己胸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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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希揉了揉他的墨發,脣邊漾着絲柔笑。
少年呆了呆,定定看着她,“姐姐,我治好了弟弟,你可以答應我一個條件嗎?”
瀲灩眼眸微挑。
小藥郎會提條件了。
訓得不夠?
“什麼條件?”
許真臉色微微泛起紅暈,羞澀起來,“姐姐可不可以不要再把我當一個弟弟?”
宋希,“……”
不當弟弟,當什麼?
男人?
丈夫?
“那當什麼?”
“……”少年耳根子爆紅,“可以等我到時候再說嗎?”
他望着她,眼尾都泛着緋紅,眼眸溼漉漉的,有些小心翼翼。
“嗯。”宋希又揉了揉他的頭。
少年卻滿足的笑了。
嗯,小奶狗就是好訓。
許真在給宋耀陽鍼灸,宋希就去院中,下人們都聽管家的集合在一起。
宋希負手站在廳前門下,瀲灩眼眸清冷銳利。
“我會把父親帶回來,你們安心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宋府不會虧待你們。”
春意和春鵲給他們各發了五兩銀子,還有一小袋精細面粉。
相當於她們三四個月的工錢了。
衆人滿面春風,心裏甜滋滋的。
大小姐還是和從前般,大方又暖心。
他們滿眼光芒地望着臺階上的宋希,不安的心中都立上了根主心骨。
紛紛跪下磕頭謝恩。
“大小姐放心,奴婢們定當盡心盡力打理好,守護好府中,你儘管做自己的事情。”
宋希讓春意和春鵲留下安排內院的事,她帶着內院大管事和外院管事進堂。
外院管事是負責宋家商鋪營生,平常賬目營收都跟內院大管事對接。
外院管家是母親帶來的賬房先生,做生意很有一套,不論是布莊還是茶館,酒館,營收都不錯。
但近几几個月來,進賬有些低了。
宋希看賬本領都是外院管事武伯教得,絲毫不遜色,“武伯,這幾個月的進賬怎麼下滑得如此厲害?”
話出半會不聽應聲,宋希擡頭才發現武伯在默默抹淚。
“怎麼了武伯?”
“是有人欺負你了?”
武伯做生意從沒有這麼下滑過,想來是遇到難題了。
“不是。”
五十多旬的男人邊抹淚邊搖頭。
“沒有人欺負,我只是感覺大小姐變了很多,變得太懂事,一想到大小姐在邊關肯定受了很多苦,我,我就……”
“哎,看看你這樣子,都多老的人了!”內院管事擡袖擋住他哭唧唧的臉,但實際上他眼眶也溼潤了。
宋希都是他們看着長大的。
以前宋希什麼都好奇,什麼都想學習嘗試,但是沒有這麼用心認真過,反而會經常搞一些小事情讓他們頭疼。
待她嫁進長遠侯府後,變得規矩了很多,看着也懂事了,但一心撲在長遠侯府,本該是幸福的,但他們感覺她似乎陷在了一個牢籠裏,沒有在宋府時那麼開心快樂自在了。
她回宋府也只報喜不報憂,來的時間也很短,連頓飯都喫不上,將軍都沒能和她細說上幾句話,看着將軍失落,他們也不禁同感。
覺得大小姐有點過於冷漠了。
而現在大小姐從鬼門關回來,第一時間就力纜狂瀾進宮求聖上,重新查將軍的案子,後來又讓人來看護宋府。
現在回來,又是找神醫給宋耀陽診治,又是犒勞整頓內院,又是看賬單,關心生意上的事來,就好像她還在府裏未嫁般,怎能不讓他們動容。
調整好情緒,武伯說:“近年來有家商戶入駐豐京,生意做得熱火朝天,豐京大半人都涌去他們家買東西,喫酒喝茶。”
“他們有何特別之處?”宋希挑眉。
“哼,多用些低俗手段罷了。”
武伯不屑冷哼。
宋希,“……”
“改日我去瞧瞧。”
“大小姐還是莫去了,以免污了你眼。”
宋希聞言,正色道:“武伯,我想擴大宋家生意,但,是暗中的。”
武伯愣了愣,意識到宋希心中有計劃,便洗耳恭聽。
想要至巔權利,財力和信息力都不可少。
而商力尤爲重要。
母親是江南人,外婆家是當地有名富商,母親死後與那邊很少聯繫,後來聽聞不太行了。
宋希讓武伯先聯繫上他們。
若記得沒錯,今年年底會有波商機在江南地帶誕生,她要抓住這個機會,打下基礎。
皇宮。
鳳羲宮。
“靈棋道這個沒用的東西,李姚這個銀婦,怎麼偏偏在這個節骨眼上讓人抓間!”
皇后壓抑着聲音,但怎麼也壓制不住胸腔裏的怒火,摔了茶盞,宮女們惶恐跪地。
“抓就抓了,還被傳得這麼沸沸揚揚,還傳進宮來!”
旁邊的嬤嬤弱弱開口,“娘娘,國公爺做事一向風口緊,應當不會如此纔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