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長擡手壓了壓，然後看向周婆子：“周家的，這下你清楚了吧，你都沒問清楚事實，上去就打人，這實在不該。”
說着又看向錢春鳳：“大全家的，你也是，人家小蘭纔多大，你就誣衊人家，嘴裏不乾不淨的，還不趕緊道歉。”
錢春鳳不爲所動，讓她一個大人跟個孩子道歉，不能夠。
她道：“村長，我不過說了她一句，你看趙婆子把我打的，想讓我道歉可以，她把我打傷這事也得賠償。”
趙素英呸了一聲：“要不是你那張狗嘴亂噴糞，我會打你嗎？打你還嫌髒手呢，你擰我孫女胳膊，嘴裏還不乾不淨，活該被打。”
李晚月道：“周家大嫂污衊我家的姑娘，名聲差點被你們毀了，要麼賠償，要麼報官，你們選吧。”
錢春鳳和周婆子一聽，心下一慌。
哪能見官呀，先不說自家不佔理，就算佔理，那縣老爺可是李家的好友，被他知道，自家還能有好果子喫？
周老頭見狀，笑着打圓場：“誤會，都是誤會，事情是我們家這三個孫子引起的，傷的也是我們自家的人，我自會帶回去教訓他們，至於小蘭，我讓你伯孃給你賠個不是，這事就這麼算了吧。”
李大川冷着臉道：“不賠錢就報官。”
周老頭看向李有山：“大山，弟妹，我家的情況，你們也知道，實在拿不出多少呀？”
李大川看了李晚月一眼，見李晚月比了個手勢，他道：“周家大伯，若不是方纔周家大嫂給我李家女兒潑髒水，我們能跟打她，要她賠償嗎？若是壞了我女兒名聲，我女兒這一輩子就毀了。
我們讓她道歉賠償不應該嗎？要怪就怪她自己，我們也不多要，每個孩子賠一百文，一共三百文，不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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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一次點明是周家的過錯，免得讓人以爲他們欺負人似的。
要多了周家也給不起，少要點，村民們也會更站在他們這邊。
其他人紛紛附和，說的對呀，女兒家的名聲大過天，何況人家要的賠償又不多。
李村長也道：“周家老哥，這金牛木牛再過兩年就可以說親了，若是傳出去，不好說親吧，還有，跟人李家鬧成這樣，以後人家家裏有啥活計，不讓你們做，你們也別說什麼。”
周老頭臉色一僵，是啊，就算現在沒活了，萬一以後再招人做別的呢？
想到這，周老頭把周婆子和錢春鳳一頓罵。
罵完又衝李家道歉，說完好好管教。
同時答應給他們三百文錢作賠償。
李家沒說話，反正也還回去了，看在周老二兩口子的面子上，沒再給他們難堪。
這時，周陳氏緩過勁來，忍着身上的疼，看着滿身傷的兒子，和一臉淚痕的女兒，她看向週二牛：“週二牛，我要分家，你同不同意？”
週二牛很是詫異，事情都解決了，說什麼分家呀？
“翠花，你這說啥胡話呢？爹孃都在，咋能分家呀？”
周陳氏悽慘一笑：“你爹孃偏心大房一家，你向來知道，我也從不說什麼，同樣是孫子，他們偏心金牛銀牛，我也不說什麼。
可次次這樣，今兒更是問都不問，把木牛打成這樣，你看看這傷，這得下多重的手？
今兒當着大傢伙的面說清楚，你願意分家，我就還跟着你過，你不分，咱們就和離，我寧可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也不能再讓他們繼續待在那個家裏受磋磨。”
周婆子跳起來，指着周陳氏鼻子罵：“你個攪家精要反天啊，我家倒了黴才娶了你這麼個攪家精，故意攛掇兒子跟我們離心，你個踐人，我讓二全休了你，再把你兩個孩子賣了，我讓你攛掇。”
說着巴掌就要扇上去，被周老頭制止。
這個時候還添亂，臉面都丟盡了。
再鬧下去，誰家還會把姑娘嫁給他們孫子。
而且老二媳婦和李家走的近，二全幫着李家蓋房子這麼長時間，掙了差不多二兩銀子呢。
二兒媳現在幫他們剝果籽，兩個時辰就有十文錢，真要是鬧掰了，他們也別想沾李家的好處了。
週二全看着周陳氏閃着淚花，眉頭緊擰，他知道媳婦說的都是事實。
可爹孃生養了他，他得孝順他們。
左右爲難之際，有村民道：“二全，你媳婦說的對呀，磋磨大人可以，但同樣是孫子，下這麼重的手，實在不應該，分家了一樣能孝順你父母啊，還能少些矛盾。”
“是啊，都在一個村子裏，只不過分開住，你照樣可以幫着你爹孃幹活，孩子也不用受磋磨，多好啊。”
衆人七嘴八舌，週二全頭髮快抓成雞窩了，這時周木牛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周陳氏忍着疼抱着他喊：“木牛，木牛，我帶你去看大夫。”
說着，她就要抱孩子起來，抱不動。
週二全上前去抱，她崩潰大喊：“你走開，週二全，我要跟你和離，我再也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李村長趕忙讓人幫着把孩子背到張大夫家，幸好只是疼暈過去了，沒傷到骨頭。
週二全把孩子抱回家，周陳氏衝趙素英道：“嬸子，對不住你們。”
趙素英拍了拍她的手，小聲道：“別多想，你剝果籽的工錢，我就先給你存着，你要是真想和離，手裏得有錢。
之前說好的，木牛幫我們家幹活，對外說不給他工錢，但咱可是說好了，每天二十文錢，現在他的工錢有一兩多銀子呢，你啥時候想要，來家裏拿就是。”
“謝謝嬸子，幸虧有你們幫我。”
“不用謝，先回家照顧木牛吧。”
周陳氏拉着周小苗，快步跟上週二全回家了。
能分家最好，能和離也行，不分家又不同意和離的話，從今兒開始，大房媳婦咋做，她咋做。
她心裏打定主意，她要好好護着孩子，決不會再傻傻的只顧幹活，讓自己的孩子受苦了。
而其他村民則紛紛圍住趙素英和李有山，笑呵呵道：“大山吶，能不能讓我家孫子去你家裏學習啊，不求孩子學的多好，能識一些字，會寫名字就好。”
“是啊是啊，能不能讓我家的也跟着學？我們不白學，我家菜園子裏的菜隨你們喫，咋樣？”
“我兒子也想學，我可以負責你家的柴。”
……
衆人七嘴八舌，李有山和趙素英也不知道咋辦，李村長吼了一聲：“都安靜。”
衆人禁聲。
李村長道：“這樣吧，我代替你們跟大山家商量一下，待商量過後，再通知你們，都回吧。”
衆人紛紛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