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筠愣了一下,猛然回正脖子,怔然地看向來人。
葉嘉淮每走一步,他們之間的距離就要更近一分,應筠的心跳就也要跟着快一分。
她不斷地告訴自己要鎮定,都放下的兩個人應該是可以坦然相對的,不是嗎。
剛剛她不是就做到了。
可應筠的故作鎮定不過堅持了一秒,在反應過來葉嘉淮剛剛說的什麼的時候,就再也無法平心靜氣地和他說話了。
什麼男朋友不男朋友的,這和他又有什麼關係,他作爲前男友問這個問題應該嗎!
應筠的第六感告訴她,絕對不能和他單獨相處。
應筠來不及糾正他語句中的錯誤,匆匆與他對視一眼,便低垂下了眼眸。
她站直身子,一副隨時要走的姿態,輕聲道了句:“葉董好。”
葉嘉淮勾了勾脣,皮笑肉不笑地道:“我還以爲我們阿筠已經不認識我了。”
聽見那個親暱的稱呼再從他口中說出來,應筠的眼睫飛速的顫了顫。
應筠努力不去在意他的冷嘲熱諷,沉了沉呼吸,語調平穩的道:“時間不早了,我先上去了,葉董您也早點休息。”
話音未落,她就已經擡腳要離開。
又是這樣,見到他就要走。
一直被壓抑在心底的情愫在這一刻終於爆發,應筠對他的忽視,避之不及,同那個男人的親暱姿態……
一樁樁,一件件,無一不在刺激着他心頭最不爲人所道的陰暗面。
葉嘉淮甚至後悔的想,一年前做什麼放她自由的正人君子呢,就該把她緊緊禁錮在自己身邊,這樣……她至少不會像現在這樣,好像已經把他忘了個乾淨徹底。
所以,在應筠從他身邊經過時,葉嘉淮再也無法遏制住自己,伸手拽住了她的手腕。
他帶着她,腳步不受控制地往後退,他一手護住她的後背,撞上冰冷的車門。
不過剎那間,她就已經被禁錮在了他的包圍圈裏。
灼熱而熟悉的氣息撲面而來,勾起她好不容易忘卻的前塵往事,應筠惱怒地去推他,可不論她怎麼用力,葉嘉淮都紋絲不動,甚至反倒貼得更近了。
葉嘉淮埋首在她的肩頸間,嗅着令他沉迷,思念的氣息,終於緩解了他心癢難耐的癮。
只可惜,小姑娘實在是不太配合。
掙扎得厲害,破壞了重逢本應有的溫情時刻。
應筠推不動他,只能儘可能地偏過頭,壓低了嗓音怒斥道:“你鬆手!葉嘉淮!”
她不太敢高聲驚呼,不過兩層樓的距離,一道門板根本就擋不住什麼。
她好不容易纔逃開輿論的中心,在這裏重新開始,沒有人議論她的過往,議論她的家庭,她的戀愛。
她只需要單純的做應筠,做應老師就好。
這裏就像是獨屬於她的一片淨土。
她不想打破如今安然的現狀,至少現在,在這裏,她不想。
葉嘉淮捏住她的下頜,轉向了自己,鼻尖若有似無地貼上去,指腹輕觸着她的紅脣,態度不明地呢喃道:“原來還記得我的名字啊,乖乖。”
溫熱的呼吸噴灑在肌膚上,應筠不住地打了個顫,葉嘉淮太清楚怎麼才能讓她“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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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凜冽的山風掠過髮絲,卻絲毫不及他的吻要來勢洶洶。
猝不及防間,她的齒貝被撬開,溫熱的舌探了進去,瘋狂地汲取着她的氣息,津液,溫度。
應筠及時反應過來,不留情面地就要去咬他。
葉嘉淮卻像是提前預料到了一般,掐着她下頜的手用力,應筠喫痛,脣瓣反倒張得更開了。
“唔……”嚶嚀聲帶着哭腔。
葉嘉淮閉着眼,像是個懦夫,他不敢去看她。
他太清楚了,只要看到應筠那雙發紅的眼眶,他就怎麼都狠不下心來了。
狠不下心,又怎麼還能和這個心硬的小姑娘鬥呢。
應筠掙扎的動作漸漸弱了,方纔的掙扎已經耗盡了她的所有精力,因爲缺氧,她的雙腿發軟,如若不是葉嘉淮扶着她,她怕是早就倒下去了。
在外人看來葉嘉淮是把握主動權的絕對強勢者,癱軟在他懷裏的應筠除了被動的接受之外,再無一點可佔據上風的可能。
可那只是表象。
她總有辦法讓他妥協。
葉嘉淮的指腹觸到溼意,冰涼的液體澆滅了他燃起的燥火,他抵着她的額頭,終於放過了她的脣。
兩人的呼吸都不穩,葉嘉淮微閉着眼,用帶着潮意的指腹輕撫過她微腫的紅脣,面色陰冷又涼薄地譏誚:“他像這樣和你接過吻嗎?算你哪門子情人?”
他從應筠說出那句“一般般”時就已經在走近了,之後那些老師的打趣,他更是聽得清清楚楚。
一年的時間,改變了太多的東西。
方纔葉嘉淮獨自一人走在夜幕之下,他無數次地懷疑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做錯了。
直到再見到她,見到她像個孩童般伸手去抓握天上的星辰。
那種悔恨感在轉瞬間,至少她現在是快樂的,所以,算不上錯。
什麼男朋友,什麼情人,什麼師兄,都只是暫時的偏軌而已。
這樣的結果他不是不曾預料過,最差的結果而已,不是嗎。
撥亂反正就好了。
葉嘉淮在心底反覆默唸幾遍“沒錯,撥亂反正就好了”,才逐漸平復住呼吸,壓抑住再次想用吻來證明,小姑娘已經近在眼前的衝動。
要問他當真不知道,所謂的“撥亂反正”不過是一句自欺欺人的自我安慰嗎?
這就不一定了。
是真的自信至極,還是真沒法子了,只有葉嘉淮自己知道。
應筠的呼吸還沒緩過來,人也同樣,胸口不斷地起伏着,腦子在試圖從一團亂麻中找出一根引線,來救自己逃出這片令她混沌錯愕的海洋。
葉嘉淮捧着她的臉蛋親了親,也不知是爲了撫慰她還是撫慰自己,“現在是親你一下就要哭?”
應筠的怔忪的眼睛眨了眨,豆大的淚珠又順着臉頰滾落了下來。
葉嘉淮哪裏還能硬氣得起來一點,更是再無半點先前那般“凶神惡煞”,似要將她吞之入腹的霸道樣兒了。
葉嘉淮輕聲細語地哄着她:“乖乖,別哭了,我心疼……”
“啪——”
清脆又響亮的一聲,打斷了他的話,也正是應筠找到的引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