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引狼入室

發佈時間: 2025-09-18 14:3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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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清寧笑容瘮人:“你說我是北狄長公主,我的父母死在你父王的手中,那血債還需要血償纔對。”

“你若真有膽魄,真有誠意助本宮復國……”

她微微傾身,湊近慕容灃,冰冷的吐息拂過他的耳廓,“不如你即刻返回北狄王庭,替本宮殺了他,用他的人頭,做你登上王座的踏腳石,屆時你爲王,本宮爲長公主,你我聯手共掌北狄,再揮師南下踏平大乾豈不快哉?”

她的話語如同淬了劇毒的匕首,狠狠扎進慕容灃的心臟。

慕容灃瞳孔驟然收縮,他看着姜清寧近在咫尺的臉龐,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天靈蓋。

這枚棋子,似乎遠比他想象的更加鋒利,也更加難以掌控。

姜清寧直起身,不再看慕容灃那變幻不定的臉色,轉身走向內室破碎的房門,只留下一句冰冷刺骨的話語在暮色中迴盪:

“想好了,再帶着你的誠意來吧。”

短暫的死寂後,慕容灃非但沒有震怒,反而低低地笑了起來,顯得格外陰鷙詭譎。

慕容灃拊掌,眼神灼灼,帶着一種近乎癲狂的興奮,“皇妹當真是膽魄驚人,皇兄佩服。”

他上前一步,無視地上那灘尚未乾涸的暗紅血跡,目光如同毒蛇般纏繞着站在原地的姜清寧。

“父王的生死在皇兄眼中,遠不及那王庭的寶座佑人,他老了,昏聵了,守着祖宗留下的基業卻不敢進取,只有我慕容灃,才能帶領北狄鐵騎,踏碎大乾的河山,重現昔日榮光!”

他毫不掩飾自己的野心,甚至帶着一種炫耀:“正因如此,皇兄纔會瞞着父王,暗中尋訪皇妹多年,纔會得知皇妹蹤跡後,不惜以身犯險,親率精銳潛入這龍潭虎穴般的京城,只求與皇妹共謀大業!”

他張開雙臂,玄色王袍在暮色中如同展開的蝠翼。

“皇兄帶來的絕非區區幾個探子,城外三十里野狼峪,皇兄麾下三千最精銳的北狄狼騎已悄然駐紮,只待皇妹一聲令下,便可化作撕碎大乾京畿防線的尖刀!”

姜清寧瞳孔微縮,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慕容灃的膽大妄爲和手中掌握的力量,遠超她之前的預估,這瘋子竟真敢帶兵潛入大乾腹地。

慕容灃捕捉到她眼底一閃而逝的震動,心中得意更甚,笑容也越發張揚:“皇妹如今可還懷疑皇兄的誠意與實力?”

姜清寧面上卻依舊是一片冰冷的不信任,她微微側身,避開慕容灃那過於親略性的目光,聲音帶着刻意的疏離與審視:

“三千狼騎?聽起來倒是威風,只是慕容灃,我憑什麼信你?就憑你這一面之詞?你既能瞞着你父王來找我,焉知他日不會爲了更大的利益,轉頭就把我賣給大乾皇帝?”

“皇妹!”慕容灃被她接連的質疑弄得有些焦躁,眼中閃過一絲戾氣。

他強壓下翻涌的怒意,知道此刻不能逼急了這個心思深沉,手段狠辣的女人。

他深吸一口氣,忽然擡手打了個響指。

院牆陰影處,傳來幾聲輕微的響動。

緊接着,被堵着嘴捆的結結實實的紫蘇、知秋還有張嬤嬤,被幾個蒙面的北狄暗衛推搡着押了出來。

三人看到院中的情形,尤其是姜清寧腳邊那具刺客屍體和破碎的門板,眼中滿是驚恐和擔憂,拼命掙扎着發出嗚嗚的聲音。

“皇妹你看。”

慕容灃指着三人,臉上帶着一種施捨般的笑容,“您的忠僕毫髮無損,方纔不過是怕她們驚擾了皇妹處理家務事,皇兄才讓人‘請’她們去旁邊歇息片刻。”

“如今誤會解除,自然完璧歸趙。”他一揮手,暗衛立刻割斷繩索,取下堵嘴的布團。

“小姐!”

“姑娘!”

紫蘇三人立刻撲到姜清寧身邊,驚魂未定地上下打量她。

姜清寧看着慕容灃,眼神冰冷依舊,但那份濃烈到實質的敵意和殺氣,似乎收斂了些許。

她並未對慕容灃的“善意”表示感激,只是冷冷道:“三皇子倒是會做人情。”

“皇妹言重了。”

慕容灃見好就收,知道今日已無法獲得姜清寧完全的信任,但他此行的目的已然達到。

他優雅地撫了撫衣袖上並不存在的灰塵,笑容重新變得慵懶:“今日叨擾皇妹,是皇兄唐突了,皇兄先行告退,明日再來與皇妹詳談合作事宜。”

他刻意加重了合作二字,目光意味深長地掃過姜清寧。

說罷,他不再停留,轉身對着手下揮了揮手。

幾個暗衛立刻上前,麻利地擡起地上那具刺客的屍體,如同處理一件垃圾。慕容灃帶着他的人,如來時一般悄無聲息,迅速消失在寧閣庭院的陰影之中,只留下滿院狼藉和濃得化不開的血腥氣。

“小姐您沒事吧,嚇死奴婢了!”紫蘇帶着哭腔,拉着姜清寧的衣袖。

“那北狄蠻子好生無禮,竟敢……”知秋氣得小臉通紅。

張嬤嬤拍着胸口後怕不已:“這都什麼事啊。”

姜清寧看着身邊驚魂未定的三人,心中那股翻騰的殺意緩緩平復。

她輕輕拍了拍紫蘇的手背,聲音帶着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無妨,不過是幾只不開眼的蟲子罷了,讓大家都出來,先把院子和屋子收拾乾淨,血跡清理掉,破損的門窗明日找匠人來修。”

她的語氣平靜,像是在安排一件再尋常不過的家務事。

衆人見她如此鎮定,慌亂的心也漸漸安定下來,連忙應聲,各自忙碌起來。

打水的打水,清掃的清掃,收拾碎木的收拾碎木。

寧閣很快恢復了秩序,只留空氣中那股淡淡的血腥味,一時難以徹底驅散。

姜清寧獨自走到庭院角落的涼亭下,在冰冷的石凳上坐下。

夏夜的蟲鳴聲此起彼伏,聒噪地如同喧囂的戰鼓,可她的心卻異常寂靜,如同深不見底的古井。

指尖無意識地劃過石桌冰涼的桌面,留下淺淺的痕跡。

一切都在按着她的規劃,一步一步地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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