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的大名叫周樂熹,桑南溪取的。
她出生在冬日裏晨光熹微的時刻,迎着許多人的期盼,期盼她未來永遠幸福快樂。
小名叫酥酥,也有愛叫她小寒酥的。
周聿白給取的,小雪花兒的意思,另一層意思,簡潔明瞭,她媽媽愛喫糕點兒。
是以,一語雙關。
剛出生的時候,一小團的小姑娘身上的皮膚都紅紅的,閉着眼睛嚎得響亮,壓根兒看不出像誰。
就這樣,外面守着的一羣長輩,卻偏偏能把話說得極有鼻子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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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眼睛像南溪,鼻子像聿白……”
“哭聲這麼亮,像囡囡。”
“這小腿長的,專挑兩人優點長的。”
……
諸如此類的話數不勝數。
桑南溪盯着正伏在周聿白肩膀上被拍嗝的小姑娘看了半天,愣愣地問周聿白:“爸爸他們怎麼看出來的?”
周聿白也沒看出來,最後兩人總結出一個結論。
小姑娘此刻正是拉了臭臭都要被誇一句好棒的年紀。
*
周聿白休了一個月的假,重要的工作會議都由宋承良整合後他到晚上再統一處理。
家裏專門負責周樂熹小朋友的阿姨有三位,是在她出生前周聿白就親自選好的,不用他太擔心。
主要是爲了陪桑南溪,產後情緒波動大,他放不下心,得陪着,親眼看着纔行。
桑南溪的狀態倒還好,初爲人母,覺得那一小團兒人怎麼看怎麼新奇。
尤其是小姑娘一點點長開,真能從其中看出幾分周聿白的影子,更加看不夠。
“怎麼還不休息。”
周聿白處理完工作,沒在臥室裏看到桑南溪,就知道她在嬰兒房。
他從背後擁住坐在小牀邊的人,身上泛着淡淡的奶香,小牀上的小人兒剛喝完奶,嘴角還有些未被擦乾淨的奶漬,睡得格外香甜。
桑南溪的食指被小手握在手裏,軟軟暖暖的,她驚喜地跟他說方纔的發現,“阿白,她剛剛醒了會衝我笑誒,也不哭,小嘴砸吧砸吧的,抱起來就會往我胸前拱,你說怎麼這麼聰明?”
“她有個聰明的媽媽呀,京大的高材生,多厲害。”
桑南溪聞言笑了笑,佯裝勉爲其難地說了一句:“那她爸爸也還不錯,畢竟她媽媽那麼優秀的人,看上的人也不會差,你說對吧。”
周聿白埋在她的頸肩深吸了口氣:“還是要承蒙周夫人看得起。”
話音剛落,桑南溪被周聿白攔腰抱起,她壓低了嗓音低呼了一聲:“你幹嘛!”
“要休息了,周夫人,不然要長黑眼圈。”
“我還想再看一會兒!”
“明兒再看。”
她的身子要養好。
*
周樂熹滿月正好跟新年撞上,穿着紅彤彤的一身,戴了個小虎頭帽,被抱在懷裏,大眼睛咕嚕嚕地轉。
除夕夜,小姑娘時不時地咧嘴笑一笑,就能引得一衆長輩的驚呼,紅包更是收到手軟。
育兒阿姨,兩家長輩,圍着小寒酥的人一大堆。
周聿白拉着桑南溪的手就出了門。
“咱們幹嘛去呀。”桑南溪不明所以地問,扭着脖子往屋裏看,顯然捨不得自己的心肝寶貝。
周聿白:“過二人世界去。”
桑南溪眉梢一挑,要說不驚喜,那必然是假的。
車子繞了又繞,終於在一個庭院前停下。
“這是哪兒?”
桑南溪被他牽着下了車,亭臺水榭,燈火將他們的影子照亮拉長,伴着陣陣梅香,沁人心脾。
明明不知前路,她卻願任由他牽着往前走。
往裏走,有人在彈曲,是鳳求凰。
“周聿白……”
她好像知道他要做什麼了。
映入眼簾的紅,婚書,戒指,讓她忍不住落淚。
“哭什麼。”周聿白替她擦掉眼淚。
“我們都結婚了。”桑南溪抽噎着開口。
不但結婚了,孩子都有了。
當初領證這事兒是桑南溪提的,周聿白願意將主動權,選擇權交給她,但不願讓她缺失本就應屬於她的儀式。
周聿白拿起戒指,單膝跪地,“溪溪,你願意嫁給我嗎?”
桑南溪抹乾淨眼淚點了點頭,嘴角揚起笑,將手伸了出去:“我願意。”
很多很多年前,她就願意了。
翠綠的指環與她手腕上的鐲子交相輝映,婚書上是他的字跡,「願得一心人,白首不分離。」。
玉石雕刻的印章在金色的印泥上輕按,兩人一同擡手,落印。
桑南溪的鼻音濃重,又哭又笑地打趣他:“周先生,你現在好浪漫哦。”
周聿白與她十指緊扣,拉到嘴邊親了親她的無名指,“老婆教的好。”
*
周樂熹六個月的時候,陳枳夏和曲應歌總帶着自家的小朋友來玩兒。
“這小手,也太軟了,阿姨喫掉好不好?”一邊說着,真作勢要把那熟睡小人兒的小手往嘴裏放。
“夏夏……”桑南溪無奈地去看她。
陳枳夏放下手,看了一眼被保姆抱着的臭小子,嘆了口氣,“誒喲,這女兒太軟了,我真喜歡,南溪,咱們換個養養吧。”
桑南溪哼了一聲,“你想得美。”
周聿白回來的時候剛好碰上游仲倫來接他老婆兒子。
一進屋,家裏鬧騰得不行,主要是兩個臭小子吵,在哭。
桑南溪懷裏的小姑娘微眯着眼睛在看,給人一種已經盡數掌握屋內時局的漫不經心感。
還別說,那模樣跟周聿白真是一模一樣。
一個小子抱着奶瓶喫上奶就安分了。
另一個。
“就只能再靠一下,好不好?”曲應歌在跟懷裏不安分的小人兒講道理。
這臭小子還真就不哭了,湊了一張滿是淚的臉過去。
也不知是不是巧合,酥酥的小手一揮,給了他一拳。
臭小子還在那兒咧嘴笑。
周聿白踹了身旁的人一腳:“把你兒子領走。”
說着,又從桑南溪手裏接過了酥酥,養得肉肉的,被周聿白抱在懷裏,嘴巴“啊吧啊吧”地吐泡泡玩。
“老四,你要不要這麼小氣,我兒子好歹也是一表人才。”遊仲倫抱着懷裏正淌鼻涕的小子說得振振有詞。
周聿白直接把人給“請”了出去。
遊仲倫跟曲應歌出了門,懷裏的小子還在那指着門喊:“回!回!”
“回你個……”曲應歌瞪了他一眼。
遊仲倫果斷閉嘴,路上,想到先前被周聿白抱着的白白嫩嫩的小寒酥,再看一眼自家兒子。
他湊到曲應歌身邊問:“老婆,咱再要個女兒吧。”
“滾。”
屋裏,陳枳夏喫過晚飯剛走。
周聿白正逗着酥酥,跟桑南溪唸叨:“往後讓遊仲倫他們家那小子離咱女兒遠一點,鼻涕都差點滴咱家寶貝臉上。”
沒人應聲,周聿白一扭頭,桑南溪已經靠在沙發上睡着了。
周聿白示意育兒阿姨來接過酥酥。
他走到沙發邊,俯身去抱桑南溪上樓。
剛放到牀上,桑南溪醒了,周聿白順勢在她身旁躺下,“今天累着了吧。”
桑南溪靠在他肩頭懶得動,“是挺鬧騰的。”
周聿白親了親她的額角,“困了就先休息。”
桑南溪坐了起來,拖着身子往衛生間走,“不行,今天出汗了,我要洗了澡再睡。”
周聿白跟在她身後擠進了浴室。
“周聿白!你出去!”
“我幫你洗。”
“不要!”
“嗚嗚嗚……你欺負人……”
明明最鬧騰人的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