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晏儲一向儒雅隨和,平時待人接物,也總是禮貌又含蓄,幾乎沒人見過他生氣動怒和人紅臉的模樣。
可現在,林晏儲跑的頭髮都亂了,零碎的黑髮遮眼,卻遮不住眼中的憤怒。
他素來溫和的臉龐,浮現出濃烈的憎惡,“你對半夏做了什麼!?她爲什麼會在搶救室裏!”
裴延敖擦血的手頓了頓,他冷笑着擡起眼睫,覆雪的眼眸一點溫度都沒有,“這麼好奇我對她做了什麼,不如你進去問問她自己?”
林晏儲怒急攻心,擡起手就要再給他一拳。
這次裴延敖有備而來,他接住林晏儲的拳頭的,反手打了過去,力道兇狠,沒有一絲留情。
兩個男人很快倒在地上,裴延敖拳拳到肉,林晏儲也不是喫素的,他看着溫潤如玉,真發起火來能和裴延敖打平手。
整個走廊都回蕩着二人被打痛的悶哼聲。
林晏儲擔心曲半夏的身體,忍不住朝搶救室的方向看了一眼。
就趁這個功夫,裴延敖翻身掐住他的脖子,擡起的拳頭泛起寒光,眼看就要砸到林晏儲的臉上,林晏儲忽然冷笑起來。
“半夏肚子裏孩子沒了,你就高興了,是嗎?”
裴延敖臉色變了變,咬緊後槽牙道:“你胡說八道什麼?”
“我說錯了嗎?”林晏儲漆黑的眼睛死死盯着他,兩個男人帶火的目光在空氣中相撞,簡直有火星子要濺出來。
“你覺得半夏肚子裏的孩子,是我的,你覺得她和你在一起的時候出軌了我,所以纔有了那個孩子,不是嗎?”
男人最懂男人。
林晏儲過分冷靜的話語,不斷挑撥裴延敖大腦裏的弦。
裴延敖深深呼吸,“你到底想說什麼?”
“那個孩子是你的。”林晏儲冷笑着說。
“從始至終都是你的,半夏懷的,是你的孩子,快要小產的,也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
這四個字深深烙印在裴延敖的腦海中,裴延敖的視線猛的擡起,像黑洞要將林晏儲吞噬,他嘶聲力竭的道:“你騙我?”
“我有必要騙你嗎,裴延敖,都什麼時候了?”林晏儲冷漠的拍開衣領上裴延敖的手。
翻身爬起,整理儀容,擦去臉上的血跡。
他憐憫的看着裴延敖,更多的是厭惡和恨意。
“我只擔心半夏的身體,她的身體一直不太好醫生說過她憂思過重,其實不適合生孩子,但半夏非常在意這個孩子,所以我才讓她留下來,只要半夏開心,她做什麼都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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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怕讓他當這個孩子的父親,視如己出,他都不在乎。
但沒有這樣的機會了。
接下來,會有一個男人,比他更痛苦。
裴延敖還保持着半跪在地上的動作,他一動不動,薄脣反覆張合,無聲的吐出幾個字:“騙子……”
不可能的,那怎麼會是他的孩子,如果是他的孩子,曲半夏爲什麼不告訴他?
他眼前劃過曲半夏進手術室前絕望的眼神,那刻骨銘心的恨意,他忽然就明白她問的那句話了。
如果這是你的孩子,你還會這麼選擇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