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周勝利當店長後的第一次分紅,一百多塊錢,養活一家四口綽綽有餘,還能存錢。
他激動的臉色漲紅,“是不是算錯了?這也太多了。”
心裏還是擔憂蘇晚因為賀丞光的關係格外照顧他。
周勝男知道父親的心思,調笑出聲:“爸,您想多了,我算過了,一分不多一分不少,而且這還是淡季呢!等天冷了生意會更好。”
女兒的話讓周勝利心裏有了底,還在躊躇。
“爸,您要是覺得多,我不嫌,多出來的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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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忠誠擠眉弄眼,朝着父親伸出手。
心裏感到不安的周勝利臉色一變,一巴掌拍在周忠誠手心,笑罵一句:“滾蛋!”
暑假的這個月,周家父子三人收益頗豐,回到家裏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秦雪妹又哭又笑,拿着丈夫上交的工錢,心裏一片火熱,恨不得給蘇晚磕兩個,直誇周勝利腦袋好使,“這樣幹下去,比轉業強多了。”
最重要的是丈夫開心。
洗臉的周勝利回頭揶揄:“你不嫌丟人了?堂堂副營長,去店裏給一個小姑娘做工。”
“呸!什麼丟人,我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周勝利,你少污衊我!”
秦雪妹羞惱,上去給他一拳,惹得周勝男姐弟倆笑話不止。
在忙碌中時間過得飛快,八月中旬,夏風吹過給肌膚留下一片潮溼粘膩,晌午,店裏來了一位不速之客。
“蘇晚。”
賀景陽穿着軍綠色短袖,身材精壯,五官俊秀氣質不羈,卻少了幾分桀驁不馴的味道。
“你來做什麼?沒看店裏正忙呢?”
蘇晚眼露嫌棄,不滿他的打攪。
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前來的賀景陽感到泄氣,眼神飄忽,順手拿起一個鐵盆挑起串串,並小心翼翼向蘇晚解釋是來由。
“我爸媽讓你回家吃飯,他們為之前的事感到抱歉,因為他們,影響了你和大哥的關係,他們現在知道錯了。”
提及賀丞光,賀景陽的語速有所停頓,可見他前來也是感到難為情的。
充當服務員給其他顧客挑串的蘇晚調笑:“沒必要,我連蘇家都不去了,去你們家做什麼。”
一句話,堵得賀景陽接不下去。
他擰眉,眼裏閃過難堪,難以啓齒:“是爸媽,他們很久沒見到大哥了,也想見見你,想着你們能好,蘇晚,我知道之前的事都是他們的不對,可如果你要和大哥在一起,沒必要和家裏鬧得下不來臺,這樣你們兩個心裏都不好受。”
要以賀景陽的脾氣性格,這樣的話從前的他是怎麼都說不出口的。
蘇晚眼也不擡:“的確,你說的有道理,但是你忘了,我和你哥已經沒有關係了,也沒必要為了維繫家裏去受氣,在我落難的時候你爸媽嫌棄我,現在好了又眼巴巴湊上來,誰心裏不膈應?”
賀景陽臉色發白,捏起拳頭,鼓起勇氣:“我爸都向你道歉了,你也該適可而止吧?他畢竟是長輩?”
對蘇晚的不依不饒他難以接受,蘇家父母他知道,那是無法挽回,可他家裏並沒有對蘇晚造成什麼嚴重後果,他們也已經道歉了。
蘇晚將碗遞給上來的周勝男,讓她去打湯撈面,這才走出前臺,在賀景陽不解的目光下,揚起手一巴掌狠狠抽打上去。
啪!的一聲。
偌大的飯店裏一片寂靜無聲,所有交談聲和吸溜聲都消失不見,所有人都齊齊看了過來,有位大哥嘴裏還掛着面條,因為太過震驚,來不及吸進嘴裏,愕然看着蘇晚。
賀景陽也傻了,捂着臉,不明所以,“你打我做什麼?”
這一巴掌,蘇晚用了十足十的力。
只見蘇晚微微一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反正也就一耳光,對你造不成什麼嚴重的影響,你看,我都道歉了,你也該適可而止吧?”
蘇晚皺眉,看着賀景陽變化不停的臉色,逐漸漲成豬肝色,她很是不理解:“我畢竟脾氣壞,也不是故意的,現在知道錯了,你不會這麼小氣,抓着不放吧?”
寂靜的飯店恢復聲音,大夥兒又繼續吃東西,只是耳朵豎起,眼睛不受控制往這邊看,竊竊私語,還有不少笑聲。
賀景陽面露難堪之色,臉頰火辣辣的,“你,你,蘇晚你是不是有點不可理喻了?”
“你看,巴掌只有打到你臉上,你才知道疼,之前你爸媽的巴掌是打在我臉上不是你,你有什麼資格來要求我原諒,快滾吧,別逼我叫人丟你出去。”
蘇晚已經不耐煩,揮了揮震得發麻的手,繼續回到前臺工作。
那邊注意到這裏的周勝利捏了捏拳頭,蠢蠢欲動:“景陽,你是自己走,還是我丟你出去?”
“周叔,你也站在她那邊?”
周勝利才懶得多費口舌:“現在是工作時間,你看店裏多少客人,我不管什麼對錯,你打擾到我們做生意了,再不走,別怪我不客氣!”
賀景陽知道蘇晚脾氣倔,可沒想到她對自己狠到這個程度,絲毫不給一點臉面。
深受打擊的賀景陽臉色難看,哪還有臉待下去,最後看了眼蘇晚,在周勝利不善的面色下,點頭:“好,是我打擾了。”
他失魂落魄地走了。
周勝男和周忠誠姐弟倆拿着大湯勺,眉頭擰成死結,一言難盡地看着賀景陽離開的背影,只覺得莫名其妙,顛得很。
“看到了嗎?你要是和顧勤糾纏下去,這就是他未來的樣子,一遍一遍作踐你之後,還想要你的原諒,不原諒,就是你不大度,你小氣,因為他已經習慣你對他的好。”
說到最後一句,蘇晚自己都覺得噁心,但還是湊近周勝男的耳邊叮囑了一句。
周勝男渾身惡寒,難以想象顧勤變成剛才那副樣子。
她嘴裏發苦:“景陽以前不是這樣的啊?”
好好的發小,怎麼突然爛了。
要沒有親眼見過蘇晚被許天嬌和賀家父母嫌棄刁難的樣子,她或許會覺得蘇晚蠻不講理,可知道全過程之後,就很難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