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十八章一開口砍一半
周萬山一大早忍着冷爬起來窸窸窣窣的穿衣。
屋子裏門窗關得嚴嚴實實的也抵擋不了低溫帶來的顫—慄，尤其是從被子裏鑽出來那一瞬間，冷的他想重新倒頭睡過去。
穿好衣服褲子，一回頭就對上跟着爬起來的林婉銀。
“老婆，你別起來，我自己弄飯，簡單吃兩口就走，你繼續睡。”
周萬山走過去把人重新按回牀上，“今天想吃啥？大白兔奶糖要不要吃？買給你和孩子嚐嚐。”
林婉銀躺在舊枕頭上，一頭長髮披散在肩頭，聞言搖頭：“不要亂花錢，你把錢存起來，不是要做生意？”
周萬山心裏軟軟的，親了她一口，聲音響亮：“我聽你的。”
“我走了，你繼續睡，睡醒了再起來。”
說完推開門出去，關門的時候還能看到他老婆躺在牀上一直看着自己。
周萬山嘴角帶笑，進了廚房洗漱後煮了一鍋濃稠的米糊，又從罈子裏抓了一塊青菜，切小塊放味精，幾滴辣椒油，兩三口喝完，拎着桶抓着兩只睡覺的兔子一起進了城。
今天的生意不是很好賣，周萬山在街邊叫了半天，天氣越來越陰沉，人也越來越少，桶裏的魚還剩下好幾條。
兔子窩在他腳邊時不時打個盹，周萬山把手捂在一起哈了口熱氣，重新喊道：“新鮮的魚，三毛一斤，快來看快來買！兩只灰毛兔，價格好商量！”
不一會兒有個瘦弱的大娘出現在他跟前，一雙吊梢眼掃過桶裏的魚落到了兔子上，一手拎着一只兔子仔細瞧了瞧，“咋賣的？”
周萬山露出一個熱情的笑：“大姐。這兩只灰毛兔一公一母，公的有足足七斤，六塊錢，母的五斤，四塊錢。”
“這麼貴？”大娘有些不滿，“不是說價格好商量，兩只兔我一起買了，五塊錢！”
周萬山差點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講價是這樣講的嗎？一開口就砍一半！
“五塊錢買不到。大姐你看我這兔子活蹦亂跳的，長得又肥，肉也多，本來我打算留下來自家吃的，毛還可以用來做個圍脖或者手套啥的，這不是家裏缺錢，所以才把留給我媳婦的兔子都賣了。”
“六塊錢。”大娘又加了一塊。
她捏了捏兔子腿，可能用的勁兒大了些，兔子又叫了起來，周萬山直起身子一把撈回來，不動聲色的摸了摸兔子，發現沒啥問題這才拒絕：“十塊錢。大姐你真打算兩只一起買我就再送你一條魚。”
大姐臉色不太好看，“我不喜歡吃魚。八塊錢，不能再多了，你要賣我就兩只一起買，不賣就算了。”
周萬山遲疑了一下，想到今天東西都不太好賣的行情，咬了咬牙答應了。
“好，賣給大姐了。”
他找了個化肥袋要裝上，就看到這大娘蹲下拎起一條目測有七八斤的肥魚，“給我裝一起。”
周萬山嘴角一抽，“魚三毛一斤，我先過稱。”
這下對方不幹了：“不是說我買了就送我條魚？”
周萬山面無表情：“我說的是十塊錢兩只兔子，再送你一條魚。”
大娘臉色變了，“你這人說話還真搞笑，說了我買兩只兔子就送一條魚，現在又不送了，你這樣說話不算話誰敢在你這兒做生意？”
來來往往的人紛紛停下來看熱鬧。
周萬山冷着臉起身，比她聲音更大：“我這兩只兔子又肥又重，加一起都十二斤了，你講價講到八塊買我兩只兔子還想我送你一條七斤的魚？你怎麼不去搶啊？活這麼大歲數還貪我一個小夥子的便宜，你要不要臉！滾！老子不賣了！”
大娘本以為他年輕好欺負，誰知道竟然惹上了一個刺頭。
還想說什麼，就被周萬山一個兇狠的眼神嚇退。
最後在衆人看熱鬧的眼神下灰溜溜的走了。
周萬山暗罵晦氣，重新把兔子放下，魚也放回了桶裏。
天色已經亮起來了，哪怕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但也看得清周圍的環境。
那個大娘離開之後又來了個拎着籃子的大娘，花了十塊錢買走了兩只兔子，周萬山送給對方一條五斤重的肥魚，還熱情的處理了內臟，大娘興高采烈的走了。
得了，正常人還是挺多的。
貪便宜不要臉的也只是小部分人。
陸陸續續來了幾個人，問過魚的價格後走了，周萬山摸了摸軍大衣裏面的東西，不動聲色的繼續等着。
沒一會兒又來了兩個人問價，一聽三毛一斤轉頭就走，周萬山察覺到不對，急忙叫住他們：“大姐，我賣的魚不算貴了，你們不再看看？都是肥魚，最小都三斤，起碼能吃兩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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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三毛，隔壁那條街兩毛一斤，都一樣的。”大姐擺擺手，拉着人走了。
周萬山眼神閃了閃，心裏冷笑一聲，利落的收拾了東西跟上了那兩個大姐。
他還以為張志國今天不來了，搞半天換到其他地方去賣魚了。
昨天跑回去在他老婆面前大嘴巴，今天還知道躲着自己……
偏偏不如他意。
周萬山跟着人很快換了條街，看到街頭坐着給人稱魚的張志國，他三兩步走過去一腳就踹翻了魚桶。
魚桶裏的肥魚瞬間蹦出來，在地上擺着尾巴，被人眼疾手快的偷撿了幾條。
“誰他媽踢老子的桶——”
張志國嚇了一跳，一邊去扶桶一邊撿魚一邊罵人，擡頭看到周萬山後瞬間矮了一截氣勢。
“周、萬山哥，你咋來了……”
周萬山冷笑，“昨天在我老婆面前說了些啥？背地裏說那些有的沒的就算了，今天還敢搶我生意！”
話音未落就是一拳打在了他臉上。
“砰”的一聲悶響，張志國後仰了一下沒站穩一屁股坐在了旁邊大爺的菜攤上。
大爺眼睜睜看着他摔下來，哀嚎出聲——
“我的菜！”
張志國痛的天靈蓋發麻，還沒反應過來鋪天蓋地的拳頭已經落了下來。
周萬山摁着人打，周圍的人怕波及到自己紛紛遠離，就連攤販也趕忙把自己的東西移走了。
這一塊區域很快空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