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續說。”
皇后眸光銳利。
“老奴看着，像是有人在背後操縱，不然哪會當夜拉人沉糖，天剛亮就傳遍大街小巷了。”
“那第一個得知的人，怎麼敢傳國公府的謠言？”
所以，明顯的是有心而爲。
皇后斂眸沉思，“會是誰敢這麼陰國公府？”
“不，應該是衝着本宮來的。”
這種事情，算不上是多嚴重的事情，若是平時，也就是國公府顏面丟失，御史臺參一參，她再出面批評一下就可以。
但現在，宮裏有件祕事，會間接讓皇上厭惡自己，甚至還會重重懲罰國公府。
是誰？
貴妃？
她否定。
貴妃人還在冷宮待死，沒有那個能力。
那會是誰？
不等皇后多沉思，皇上身邊的吳公公來了。
皇后心發慌，起了身，“公公可是爲了國公府之事而來？”
吳公公點了點頭，“奴才帶了聖上口諭。”
皇后腿軟虛浮後退，嬤嬤扶住了她。
“國公府規矩不正，行爲不檢，有辱豐京名聲，此乃皇后縱容之過，罰皇后禁足一月，後宮中饋交由淑妃代掌。”
心中有過預料，但真正聽到皇后還是有些慌。
禁足一個月，短短一個月就可以發生很多事。
“那國公府，皇上怎麼說？”
嬤嬤將袋碎銀塞給公公，公公沒接，但還是透露了些，“國公爺怕是也要歇一歇，管教國公府。”
轟——
怎麼會如此嚴重！
她以爲皇上頂多就是斥責，減些俸祿。
“歇多長時間？”
歇這個詞，就如同個待在牢獄裏等待行刑的犯人。
公公搖了搖頭。
“娘娘。”
公公一走，皇后癱軟了。
“娘娘，沒事的，你還有二皇子和三皇子呢。”
“二皇子聰慧伶俐，定能想辦法讓皇上心軟的。”
皇后眼眸森然，“是誰，究竟是誰在背後做局？”
害得她陷入自己之前布的局裏。
忽然，她腦海裏閃過個人，“宋希她現在是不是還在查桃花村的案子？”
她話鋒轉得突快，嬤嬤愣了瞬，“好像是。”
“聽聞還有瑞王在協助。”
“娘娘莫不是懷疑她？”
“可宋希纔剛回來，又一頭忙查案，怎會對付起娘娘來，她也沒這個動機，也不會知道這麼做的厲害。”
皇后擰着眉。
嬤嬤說的確實沒錯。
而且那件祕事，只有她和皇上還有貴妃知道，沒有人知道，宋希更不可能知道，便不會猜測到宋青成一案的背後目的。
這件事，只能是宮裏的人做。
雖然是祕密，但也不能完全保證哪位踐人得了風聲，暗中給她使絆子。
“不管如何，宋希這個人還是要盯好，能在如此極端的情況下活着回來，絕不簡單。”
嬤嬤有些愁，“可是娘娘，您現在被禁足，聯繫不上外面的人。”
聞言，皇后頭疼了，“那就尋機會。”
――
晚風徐來。
晚膳後的豐京街道尤爲熱鬧。
宋希今晚是在宋府用的晚膳，出來後就朝茶樓去，許真她讓人先送回侯府。
和許真剛分開，就碰上瑞王的馬車。
宋希以爲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去茶樓，沒想到瑞王直接上了她馬車裏來。
車伕是宋希的人，驚訝但沒阻止。
宋希看着突然出現的男人也不意外。
他性子有些急。
男人對她豎起大拇指，“你昨晚那招，兩個字，絕殺。”
他以爲昨晚宋希那樣做，只是想泄泄憤，讓靈棋道喫點苦頭，沒想到她補了後招，殺到了宮裏，國公府和皇后都受了牽連。
對於他的誇讚，宋希卻沒有得意，而是微微蹙起眉，“我是想到皇后會受到波及，但沒有想到會這麼嚴重。”
她看他，“王爺不覺得奇怪嗎？”
瑞王不解，“哪裏奇怪？”
“私通之事在官宦府邸也不稀有，傳得沸沸揚揚的也有過，皇上都不曾發過火，怎麼這次雷霆大怒？”
瑞王，“因爲她是皇后，皇上覺得有損皇家顏面？”
“不對，皇兄不是這麼計較的人。”
“皇兄之前和皇后的感情也挺好，最近也沒聽鬧什麼矛盾，確實不應該爲了這事，還罰皇后禁足一月，停了國公爺的的職。”
他曲指敲了敲小案几。
“看來宮裏有點別的事情了。”
宋希凝着眸，“會是何事？”
“有時間我進宮探探。”
見她黛眉蹙着，瑞王便說。
“此事不簡單，若是不小心，或許你這個王爺也難逃帝王之怒。”宋希看他，神情認真。
“希希是在關心我？”
男人邪肆一笑，又將人撈進懷裏。
幽深的眼眸閃着細碎的光，沒有絲毫害怕。
他擡手輕撫過宋希眉宇，“我不想看希希皺眉。”
清冷的瀲灩眼眸微動，漾起絲輕柔的漣漪，他緩緩低頭在她眉心上落下一吻，而後是鼻翼，朱脣……
淡淡的凜冽味席捲她脣齒，宋希並不反感。
那夜，是她主動，她對他記憶亦是深刻。
“夫人，到茶樓了。”
車伕的話打斷了升溫的車廂，瑞王還沒有反應過來，宋希已經推開他，理了理衣襟，下了馬車。
瑞王要起身跟着，發現不對勁，打開窗櫺，任由夜風吹散身體的燥熱，方纔下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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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伕撓了撓頭，一臉不解。
裴明軒已經在等着他們。
剛剛他就站在窗臺前，也望見了這一幕。
眼眸浮上淡淡的落寞。
將軍這樣優秀的女子，也只有瑞王侯爺這等身份的人，才配和她站在一起。
而他只是農村裏出來的小人物，怎敢肖想將軍這樣的女子。
宋希先進的雅間。
瞧見他默落的樣子，“怎麼了？”
他緩緩擡頭，五官沒那麼出色，但也端端正正，屬於耐看型，一雙睡鳳眼，望着自己時總有些怯怯的，卑微的，像被人遺棄在路邊的流浪狗。
“可是大理寺那些人欺負你了？”
宋希在他旁邊坐下。
裴明軒微怔。
她知道自己時常被同僚欺負？
也是近了，宋希才發現他額角有淡淡的青紫。
帶着涼意的軟意落在額上，馨香也隨之撲鼻，裴明軒身子噌地熱起，似被點了團火，忽聽一陣腳步聲來，他下意識慌忙起身，“我我沒事，只是不小心磕到的。”
宋希見他落荒而逃的樣子，不禁笑了笑，“這是害羞了？”
裴明軒，“……”
瑞王進來，見裴明軒犯錯似的繃直身體，垂着頭站在一邊，還以爲是惹了宋希，原本還甜滋滋的心更美了。
今晚他們要引蛇出洞。
快要打烊時，瑞王的侍衛終於出現在樓下茶鋪。
三人這纔出茶樓，隱入暗中。
靜靜等待着逯勇這條蛇出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