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深的黑暗裏，一雙眼睛緊緊盯着她的方向，嘴角掀起一抹冷笑。
一個晚上，單單是應付，程子玥已經提不起勁，回到別墅的時候，幾乎是把整個人摔在牀上。
不出三秒，被男人撈起來：“去洗澡。”
“我真的很累。”
她花了好長時間，纔打消程父要帶她回程家住的念頭。
看什麼玩笑，她可不想和程萌母女整天面對面。
“洗完再睡，我幫你洗，很快。”男人不由分說地抱起她往浴室裏走。
程子玥懶得掙扎，索性任由她去。
十分鐘後，再被抱出來的她，渾身熱氣騰騰。
溫暖驅逐了疲憊。
程子玥被人放到牀上，很快就睡着了，意識朦朧間，額間落下一個輕柔的吻。
……
一大早，門鈴聲“嘀嘀嘀”響個不停。
聲音穿過客廳走廊，穿透厚實的木頭門和被子，傳到程子玥的耳朵裏。
牀上的人兒翻了個身，捂住自己的耳朵。“嘀嘀嘀”像開啓了自動循環模式，在耳邊無限播放。
“啪！”
鬧鐘直挺挺地躺在地上，已然英勇就義。
女人黑着臉從牀上爬起來，把它從地上撿起來，特意看了一眼。
4：30pm.
程子玥窩着一肚子火，開門，門外站了個女人。
不認識，關上。
三秒後。
再打開。
“古琦？！”
幫傭阿姨早上已經來過一遭了，桌上擺放着熱氣騰騰的花茶。
程子玥小口喝着溫好的熱粥。
“行啊，程家大小姐。”古琦撐着下巴，笑意盈盈。
她離開快一個月，頭髮剃光了，出行全靠帽子。
“你還說呢。”程子玥舀了勺，塞進嘴裏，“終於有空想起我了？”
“胡說，我天天掛念着呢。”
“有溫柔鄉在面前還掛念？”程子玥仔細打量着她的臉色，面頰紅潤，脣色略微發白，但整個人看起來狀態不錯，“日子不夠滋潤？”
“哪能啊，就差沒上天了。”
兩人貧了一會，絕口不提絕症的事情。
古琦看她把粥喝完，道明來意：“其實我這一次來，是想來看看你，順便換個環境。”
“待多久？”
“大概三五天吧。”古琦算了算，“最遲一禮拜。”
程子玥看了她好一會，道：“好。”
給古琦安排的客房就在她住的房間隔壁。
祁珩原本給她安排了單獨的住處，後來又覺得不方便，便讓她住進主臥。
如今，她也已經習慣了臥室，倒也懶得換。
古琦指揮人搬東西，一邊與程子玥閒聊。
“他還會回來嗎？”
“偶爾會。”
“就是要吊着他，太容易得到的總是不珍惜。”
“嗯。”
程子玥的眼睛瞥向她的肚子，微微凸起，不明顯。
古琦注意到她的眼神，輕笑：“怎麼，想當我孩子的乾媽？”
“不行嗎？”
“你不行還有誰行？”古琦白了她一眼，“盡說些廢話。”
程子玥笑笑，忽然輕咳一聲，幫傭忙遞外套給她。
紅色的披肩，和她的風格極契合。
平日裏，程子玥不喜歡化妝，除非必要場合是淡妝，其餘時間幾乎只走個護膚流程。
古琦看着她衛生間裏擺滿的瓶瓶罐罐，眼睛都直了。
“這些都是祁珩給你買的？”
程子玥點點頭，她做完這個動作，古琦就一直用一種“你怎麼回事”的表情看着她。
“這玩意兒。”見她並不能理解自己的意思，古琦信手捏起一個小瓶子，“30毫升，你知道多少錢嗎？”
程子玥擰着眉頭，試探道：“180？”
古琦：“……”
古琦：“差不多，200美元。”
她的手指一路摸過去，每摸一瓶，程子玥的心就跟着狂跳一下。
前前後後大約摸了十來瓶，她終於累了，停下來喝口水。
程子玥默默記住了她剛纔唸的那些玩意兒的名字。
“你說說你，皮膚這麼好，對這些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古琦捏了捏她的臉，“你以前在程家時沒有買過？”
“都是我媽買好了放在我桌上的，我只管用。”程子玥誠懇地說，“從沒研究過。”
“行了。”古琦擺擺手，“你不想用乾脆全送給我得了，反正我也買不起。”
程子玥知道這是一句玩笑，笑笑，沒有當真。
花了差不多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古琦終於成功地把自己裝進了這棟別墅。
小志一大早就去上課了，幫傭又不愛說話，別墅裏非常安靜。
古琦雖然來過好幾回，但從未參觀過裏面，程子玥帶着她走了一圈。
“祁珩對你也太好了。”古琦穿着明黃色的衛衣，頭髮織成兩根小辮，看上去活潑乖巧，“實名羨慕。”
“還沒問你。”程子玥停住腳步，“你來我這，和陸寅笙說了嗎？”
“說了。”古琦給她個肯定的眼神。
想問病情的語句在喉嚨裏轉了幾圈，又咽下去。
繞了一圈，又回到主臥室。
程子玥從臥室裏搬了些東西到古琦的房間，其中包括一條長長的紗，古琦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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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沒見過紗，只是上面的繡工要求太高了。
圖案精細，針腳綿密，叫人挑不出錯誤。
“這是你自己繡的？”古琦的聲音裏有毫不掩飾的詫異，“除了設計和繡婚紗，你還會做什麼，一併告訴我，省得我總是驚嚇。”
“應該沒了。”
程子玥淡淡道：“最近沒工作，做着玩罷了。”
“這可不是做着玩。”古琦指指她桌上攤開的筆記本，“我都看見了，上面的筆記可詳細了。”
筆記本里寫了她臨時記錄的靈感，不知是誰翻開了，正落在婚紗上那一頁。
古琦有些驚訝，又有些好奇道：“子玥，你不會是在爲自己做婚紗吧？”
程子玥剛想否認，卻聽她又道：“祁珩給你解釋了嗎？”
“可能他有自己的想法吧。”程子玥不想提這個話題，卻見古琦眼神極其堅定地望着她，不像是看着閨蜜，更像是叮囑後輩，“就算是想法，也要和你好好說清楚纔對。”
程子玥默然不語。
“這段時間的新聞你看了嗎？”古琦拿手機滑出一個界面，“都是關於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