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慢慢地幫宋曦希在自己培養的下屬、親信和探子們的心中樹立威信。
日後，即便他真的出了什麼意外，不能再保護她了，她也有能力調動這些暗衛，保護住自己。
忽而，宋曦希拿着那令牌的手一頓：“陸乘淵，你別這樣，總有一種要臨終囑託的感覺……你沒生病吧？”
陸乘淵搖搖頭將她抱在懷裏。
宋曦希將令牌揣進懷裏，去臥房拿了幾個畫卷遞給了陸乘淵：“對了，這個給你。”
陸乘淵好奇地接過畫卷，打開第一個畫紙看了看，上面竟是畫着菩善大師日常禮佛的樣子。
“菩善大師？！”
他很是驚喜，又連忙打開剩下的幾幅畫，上面畫着菩善大師用飯、唸經、敲木魚的模樣，栩栩如生。
宋曦希說：“菩善大師想來是對你很重要的人，我看了他的金身，也問了寺廟中的僧人們對菩善大師的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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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試着畫了這樣的幾幅畫，給你留個念想。”
“你想他了，又不想去寺廟看他的金身怕打擾到他，就可以拿出這幾幅畫來看一看。”
陸乘淵的手細細地摩挲着畫上的人物，畫上的人正慈祥地看着他，帶着寬容一切饒恕一切的力量。
陸乘淵看了許久，將畫紙慢慢地捲起來放好，將宋曦希擁入懷中：“謝謝你，有你真好。”
……
次日，宋曦希去書房給陸乘淵送糕點的時候，無意間瞧見他正拿着菩善大師的畫像看，看的出神。
宋曦希沒有打擾他，端着糕點送去了陸戰湛的房間。
陸戰湛正在練琴，他如今的琴藝雖說還沒有很好，但相比於先前已經進步很多了，而且，陸戰湛如今對練琴沒有那麼反感了。
他見宋曦希來了很是高興：“孃親，孩兒給孃親彈琴！”
宋曦希坐下聽了兩首曲子之後，讓他喫糕點，又看着陸戰湛寫了一會兒字後，宋曦希回了房間坐在桌旁問碧桃：“碧桃，你知不知道，哪裏能有通靈的？”
問出這話的時候，宋曦希自己都有些驚訝住了。
這幾日，這個想法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之中，看到碧桃了她脫口而出。
碧桃想了想，忽而一拍大腿：“夫人，奴婢想起來了，聽說靖國有一位長生道姑，可靈了！”
“一開始啊，因爲這道姑年紀輕輕的很多人都不信，後來她看出了屠夫被戴了綠帽子，員外有血光之災，國子監大人的繼室夫人找人做法將原配女兒的福運和壽數轉移到自己身上……”
宋曦希連連咋舌，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她是不怎麼相信這些事情的，可那日她去寺廟看到菩善大師的金身的時候，明明菩善大師已經故去了，可她竟然在夢裏夢到了菩善大師。
如此，才能畫出在多個場景下菩善大師的樣子。
有些事情，不試一試怎麼知道呢？
碧桃繼續說：“奴婢跟着管家常叔去採買的時候聽說了這件事情，外頭傳的有鼻子有眼睛的，最近正好長生道姑遊覽四方到了京城，老多人排隊去找她算命呢！”
宋曦希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人現在就在京城？道家的？”
這位長生道姑名聲在外，說不定能幫督主解惑，只是，菩善大師是佛法高人，她去請個道教的人過來應該無妨吧？
想到此，宋曦希說：“碧桃，去寫拜帖，準備……準備靈芝、人蔘、黃精送給長生道姑，對了，不要泄露我們的身份。”
碧桃應了一聲：“夫人放心，奴婢曉得輕重！”
……
三日後的晚上。
碧桃說：“夫人，都準備好了。”
“那長生道姑奴婢三天前拜訪到了，也試驗過了，她說奴婢有血光之災，給了奴婢一張符，奴婢穿過街巷的時候，一個花盆從上頭掉下來，差點砸到奴婢的頭上！”
“然後，奴婢就瞧着那符咒在奴婢的手裏變成了灰燼，飛走了！長生道姑是個有本事的。”
即便是現在，碧桃說起此事依舊是一臉的驚訝。
說罷，宋曦希拉着陸乘淵去街角的一個小面館用餐。
陸乘淵看着自己身上的麻布衣裳，好奇地問他：“爲何今日要穿成這樣？”
宋曦希說：“我們今晚就當作是尋常的小百姓來感受感受這人間的煙火！”
說着，宋曦希要了兩碗大骨頭抻面，又要了兩塊大醬骨，拉着陸乘淵坐在一起喫。
不遠處，長生道姑看着這邊，提筆刷刷刷地在黃表紙上畫了符，起身走到陸乘淵到的身後貼在了他的背上。
吃了面回到家之後，二人沐浴更衣。
晚上陸乘淵覺得有些睏倦，早早地就上牀睡下。
夢中，他置身於廟宇之中。
前方，他隱隱看到了那位德高望重、慈眉善目的老僧，菩善大師的身影。
夢中陸乘淵變成了他小孩子時候的模樣，怯生生地問菩善大師：“大師，你當年救了我，如今我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您是不是會怪我，您是不是後悔當初救了我……”
慈眉善目的菩善大師看着他，露出了和煦的笑。
菩善大師伸出溫暖的大掌摸了摸小小陸乘淵的頭：“當時，流寇橫行，罪孽深重，他們燒殺搶掠，無惡不作，你斬殺了這些土匪，實際上是在拯救成千上萬的無辜生靈於水火之中。”
“我佛慈悲，我爲何要怪你啊？”
陸乘淵欣喜地睜大了眼睛，他彷彿看到了黑暗中的一絲曙光，照亮了前行的道路，身上的重擔也被放下，他鬆了一口氣：“您不怪我？您真的願意原諒我？”
菩善大師搖搖頭：“我從來就沒有怪過你，何談原諒啊？”
“孩子，珍惜當下，不必再困於從前，勇敢地往前走吧！”
陸乘淵跪在地上給菩善大師磕了個頭，擡頭的時候菩善大師的身影漸漸淡去，他的聲音迴盪在耳邊：“孩子，珍惜眼前人……”
陸乘淵緩緩睜開眼睛，釋然地看着窗外漆黑的天。
他轉頭看向躺在自己身旁的宋曦希，親了親她的額頭：“謝謝你，曦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