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錦看着地上的東西,皺眉問道:“你爲何要跟着我們?”
男子又自顧自的盛了一碗湯,喝下一口才迴應,“因爲我沒有喫的了,不跟着你們我會餓死的。”
“過兩日就是元宵節了,三個人更熱鬧,在下姓秦,單名一個昌字。”
說着又吃了幾口魚肉,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下。
沉凝了一會兒,染上憂色道:“我本在北郡都城做事,前段時間收到家裏的信,說我老母親想見我最後一面,回去的時候人都下葬了。”
空氣中都彷彿瀰漫着淡淡的憂傷氣息。
紅錦亮晶晶的眸子看向陸景辰,小聲道:“夫君,我們同意嗎?感覺他不像是壞人。”
陸景辰還沒有開口,秦昌就粗礦着嗓音道:“我當然不是壞人,要真是壞人,直接殺了你們搶走食物就行了。”
嗝~
他舒服的打了個飽嗝,露出滿足的笑容,“好飽,這是這段時間以來喫得最香最飽的一次。”
此刻他心裏很疑惑:這冰天凍地的,他們哪兒來的新鮮魚?
陸景辰上下打量着秦昌,臉頰上有道疤痕,掌心有老繭。
收回視線,淡然道:“留下吧,最好別有什麼壞心思。”
紅錦挑眉,笑容壞壞的看着秦昌道:“夫君放心,要是他有壞心思,我直接把他‘咔嚓’掉,再扔進冰河坑裏餵魚。”
陸景辰點頭附和:“對,不僅可以餵魚,屍體還可以讓餓急的人包餐一頓。”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過。
曾經連續兩年的乾旱,難民在逃荒路上就會喫路邊餓死病死的屍體。
他們爲了活下去別無選擇,也很殘忍。
紅錦腦子裏想到了那個場面,忍不住想吐。
嘔……嘔……
剛喝的魚湯吐掉多可惜?
想到此處,她趕緊捂住嘴,眸色哀怨的瞪了他一眼。
陸景辰見狀,意識到說錯話了,立馬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柔聲安撫。
“開玩笑的,只是用來嚇唬他,別當真。”
秦昌無奈的搖頭道:“一看你們就是外地人,在我們這蠻荒之地,這種事情見怪不怪了。”
紅錦:“!!”滿眼震驚。
陸景辰:“……”是滿頭黑線。
哪怕不是本地人,他作爲皇子,自然對於這些都有所瞭解。
說是開玩笑,不過是安撫紅錦。
他撿起地上的斧頭,朝着秦昌一扔,“閉嘴!”
秦昌閃身一躲,斧頭還是定在了腳尖前。
好身手!
哈哈哈……
“抱歉,是我多嘴了。”說着還將斧頭撿起來,放在了板車上,“沒有喫人這回事,我也是開玩笑的,這事想想也覺得不可能是吧?”
很快就岔開話題,“呃……兩位怎麼稱呼?”
紅錦拿出一個幹辣椒咬了一口,心裏好受多了。
恢復正色道:“叫我小錦即可,這是我夫君阿辰。”
秦昌聞言向兩人拱了拱手,知道兩人肯定是不願多透露,便沒有追問具體的名字。
他擡頭看了一眼天空,又四處張望了一下,心裏嘆息:‘唉……要是也能在裏面將就一夜就好了。’
想到紅錦是個女子,他也放棄了這個想法。
披着厚厚的斗篷坐在火堆旁。
還不望回頭笑道:“我就在這裏將就一夜,你們睡吧。”
紅錦知道半夜的溫度有多冷,就在外面將就一夜還是比較難受。
說不準還是會被凍死。
咳咳~
“你……你還是進來吧,樹洞容得下。”
說着就往後面靠了靠,讓出些位置。
後面她乾脆縮進了陸景辰的懷裏,用被子裹緊。
秦昌聞言,還是有些詫異。
十分感激道:“不用不用,我看着火,這樣會暖和點兒。”
陸景辰將紅錦的頭按在懷裏,柔聲說道:“你睡吧,我和他換着守夜。”
這一夜紅錦睡得很安穩,也是這段時間以來睡得嘴暖和的一夜。
翌日清晨起來時,紅錦既然看見外面多了只死去的狼,皮毛竟然是白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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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昌說這是雪狼,他還把狼皮剝了下來送給了紅錦,說可以做披肩圍脖。
經過這一夜後,陸景辰也對秦昌放鬆了些警惕。
接下來的日子裏就三個人一起趕路,漸漸住戶也多了起來。
有秦昌帶的近道,不過十天就到了北郡都城外。
到了北郡都城後,紅錦有些震驚。
這裏面和城外簡直就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的區別。
“天啦,這城裏建造得挺繁華的,和城外的區別太大了。”
秦昌解釋道:“北郡一帶有錢人也不少,窮的窮死,富的富得流油。”
“兩位,那我們就此拜別吧,這次多謝兩位恩人,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你們到時候直接去香秀小茶館即可。”
陸景辰拱手,“告辭。”
就在秦昌離開後不久。
一個包裹嚴實,只露出眼睛的男子趕着馬車走了過來。
“主子!”
陸景辰擡眸看去,只是看那雙眼便認出是曾經的手下冷劍,也是冷弛的哥哥。
冷劍翻身下了馬車,十分激動往地上一跪,“終於見到您了。”
陸景辰迅速扶着他起身。
“不必行禮,我可不再是尊貴的皇子身份。”
冷劍看了一眼紅錦,也躬身拱手道:“參見主母。”
“主子,不管您是什麼身份,都是我們的主子,行禮是應該的。”
說着視線往後看了幾眼,疑惑道:“對了,阿弛怎麼沒有和主子一起?”
說到冷弛,空氣都安靜了幾息。
冷劍從兩人的眼神中看到了閃躲。
他似乎明白了怎麼回事,強擠出笑臉道:“走吧主子,王爺早就讓人收拾好了院子。”
“本以爲你們會在元宵節前到,沒有想到晚了幾日。”
說話的同時,已經掀開了馬車簾子。
陸景辰走到馬車前頓了頓,擡眸看向他,“抱歉,他是爲救我而死。”
冷劍垂下頭,強忍着淚水,故作平靜道:“爲主子而死是阿弛的榮幸,主子不必自責。”
兩人上了馬車後,陸景辰的馬車交給了跟來的手下。
冷劍帶着他們直接朝着北郡王府去。
到了王府門口時,正好遇到北郡王來的馬車。
“景辰?”
北郡王下了馬車,神情威嚴的上下打量他。
陸景辰拱手行禮,“王叔。”
北郡王是異姓王爺,和皇帝沒有血緣關係。
因爲戰績赫赫,先皇便封他爲異姓王爺,鎮守偏遠的北郡一帶。
北郡王聽見王叔兩個字,面無表情道:“進府吧,要不是看在你母妃的面子上,我纔不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