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齊齊看向容墨淵。
他們中有站隊明確的,也有左右搖擺的。
大部分都向着容墨淵,不僅因為他輩分比容止大,而且這麼多年一直跟着容晟,幾乎成了容家的話事人。
容止唯一的優勢,那就是他是容晟唯一的親外孫。也可以說是唯一的親孫子。
因為,容晟只有一個女兒。
她叫容蘭。
容墨淵神情晦暗不明,嘴角微不可察地抽了抽,“阿止,這個位置可不好坐。你考慮清楚?”
尾音上揚,帶着威脅和警告。
容止勾脣,眼梢浮出一抹若有似無的冷笑,“我若沒有考慮清楚,怎會踏入容家大門。”
衆人的目光有齊齊看向他。
逆光而站的容止,深邃的五官陰冷寒漠,幽深的眸恍若寒潭,帶着吸附的魔力。
衆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容家的嫡孫果然非同一般,無論是樣貌,還是氣勢,都頗有容晟的風範。甚至比他更要強勢。
![]() |
![]() |
那種與生俱來的貴氣,容墨淵同他比起來,都稍遜不少。
容墨淵依舊沒有起身,眼神陰沉沉的,如烏雲壓境,“阿止,會不會太晚了。”
衆人面面相覷。
周遭空氣瞬間冷凝。
容止和容墨淵一來一往,如無形的刀光劍影。
刀劍無情,說不定什麼時候就受了傷。
站隊很是重要。
容止筆直站着,居高臨下地睥睨着容墨淵,眼神裏帶着一絲輕蔑,“會議開始了嗎?”
容墨淵說道,“開不開始,都與你無關。”
話音落下,衆人俱都屏住了呼吸。
不少人攥緊了手指。
看樣子,容墨淵的勝算好像要大一些。
沒想到,容止接下來的一句,讓衆人又產生了動搖。
“的確,開始與否,都與你無關。因為……”容止故意頓了一下。
容墨淵目光一沉,陰森森的冷意從眼底冒了出來,“容止,放肆。”
容止寒峭的脣角輕輕勾起,眼底寒芒如淬冰的冷箭,嗖嗖射向衆人。
“容墨淵,到底是誰放肆。容家祖訓,嫡庶有別。無論輩分。你不過是容家旁支,也配這樣跟我說話。”
衆人呼吸一滯,神情震驚。
容止說得沒錯,容墨淵確實是容家旁支,要不是容蘭早逝,容晟也不會扶持他。
雖說過去這麼多年,容晟把容家大小事務都交給他處理,去世時卻並沒有明確表示,把容家的一切都交給他來繼承。
容家繼承人一事,衆人心知肚明,卻誰都沒有捅破那層窗戶紙。
如今,容止毫不留情地指出來,無異於將那層窗戶紙徹底撕破。
容墨淵的臉由白轉青,又由青轉黑。
啪——
他重重拍了一下面前的議事桌,額角青筋迸露。
桌上的茶杯應聲落地,頃刻間四分五裂。
碎裂的瓷片閃着寒光,每一片尖銳而鋒利,刺眼而冷冽。
空氣中彌散着一股淡淡的茶香。
容墨淵憤怒地站了起來,與容止面對面。
“容止,你太狂妄了。”
“我有資格狂妄,不是嗎?”容止眉梢微揚,笑意淬了毒,殺傷力極強。
會議桌前大半的人都站了起來,默默退了一邊。
依舊坐着的,俱都是上了年紀了容家長輩。
眼看着容墨淵和容止鬧得不可開交,其中一位大着膽子開口勸和。
“墨淵,容止,你們都冷靜冷靜。有話好好說,都是一家人。”
容墨淵剛要出聲,容止搶先一步,低沉道,“笑話。我和他可不是一家人。”
“年輕人,剛易折損。阿止,一筆寫不出兩個容字。”白頭髮的容家長輩語氣沉重。
容止冷睨着容墨淵,下顎線繃成冷銳的弧度。眸光一沉,從齒縫裏逼壓出一句,“好一個一筆寫不出兩個容字。容墨淵,你殺害我媽媽的時候,可曾想過你們都是容家人。”
“什麼?”衆人震驚失色。
幾位長輩徹底坐不住了,顫顫巍巍站起來,臉上肌肉抽動,“容止,你再說一遍。”
“容止!!!”容墨淵不等容止出聲,憤怒出聲。
“有理不在聲高。”容止脣角抽了抽,若有似無地冷笑,“容墨淵,你是不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容墨淵咬牙切齒,眸光陰惻惻的,“胡說八道。不可理喻。”
周圍的空氣似乎都因他的憤怒而變得沉重,周圍的人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生怕被這股無形的怒氣波及。
容止冷冷呵笑一聲,“我有沒有胡說,你心知肚明。”繼而,他視線一轉,落在了站在一旁的容惠安身上,“還有你,容惠安。”
衆人目光瞬間轉移到了一名四十多歲的中年婦女身上。
她是容墨淵同父異母的親妹妹。
容惠安臉色驟變,雙眸瞪得溜圓,“我看你是瘋了,開始亂咬人了。”
容止目光一沉,聲線寒冽,“容惠安,每天晚上,我媽媽沒有來找過你嗎?她待你如親生姐妹,你卻幫着容墨淵害死了她。”
衆人俱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我沒有。你……”容惠安想要辯解,卻不知如何開口,只得求助容墨淵。
“容止,為了拿走容家的一切,這種下三爛的招都使了出來,真不愧是薄遠山教出來的。”容墨淵眉目陰森,眸光陰鷙。
“呵。”容止發出一聲冷笑,“容墨淵,給你個機會,老實承認,我可以免你一死。”
容墨淵怒斥,“你口口聲聲說我和惠安害了你媽媽,證據呢?”
幾位容家長輩相互看了一眼,臉色鐵青,“阿止,凡事都要講證據。你說是墨淵和惠安害死了大小姐,有證據嗎?”
其他人再次屏住了呼吸。
容止目光落在容惠安臉上,低沉道,“容惠安,我母親最後喝下的那碗中藥,是你親手給她煎服的吧?”
容惠安身體一僵,臉色頓時煞白。
容墨淵陰沉着臉,臉上肌肉抽動,“你媽媽死於車禍,當年早就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容惠安哆嗦着雙脣,嗓音有些發顫,“沒錯,事故調查得很清楚。伯父都確定過的。”
幾位長輩附和,“確實是這樣。我們都是見證人。”
容止冷笑道,“那你們就都是幫兇。”
“阿止,你……”幾位長輩臉色頓時鐵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