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楚歌端着槍揚聲放話,“城內的叛軍都給我聽着,皇后通敵叛國,證據確鑿。
太子殿下北上只爲引蛇出洞,他已然得到京中消息,不日就會回京勤王。
爾等可以安生等待太子殿下歸來,一辨是非。
可你們誰若是敢擅自對城中家眷和無辜百姓動手,本郡主手中神兵定當取爾首級,決不輕饒!
不信,你們可以看看逆賊杜漢山的下場!”
話說完,她復又下令,“朱顏,即刻帶人馳援蕭統領和百里將軍。
告訴他們,要麼哪兒來的回哪兒去,要麼原地待命,等太子殿下歸來。
若是他們還想殺在場之人,威脅我們歸降,用我絕世神兵送他們上天!”
“是,郡主!”
朱顏中氣十足的應了一聲,“麒麟衛,跟我走!”
一聲令下,隱在東方家、聖文公府和宴楚歌身邊的一羣侍衛相繼竄了出來。
宴楚歌就那樣舉槍對着城樓上的一衆弓箭手,微微一笑,“你們可以試試看,究竟是我的槍快,還是你們的弓箭快!”
城樓上蠢蠢欲動的弓箭手們偃旗息鼓。
而不久後,身後傳來了此起彼伏的爆炸聲。
伴隨着不明身份將士悽慘的喊聲,朱顏回到了宴楚歌身邊,同來的,還有內衛統領蕭駱賓。
他恭敬的站到宴楚歌身側,“內衛統領蕭駱賓奉太子殿下之命聽從郡主調遣,請郡主吩咐。”
宴楚歌卻是回頭衝愣在當場的聖文公和大將軍百里宏升抱拳,“叛軍
已經暫時穩住,晚輩不敢越俎代庖。
剩下的,就看諸位大人的了。”
她說着,竟像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一般躲到了聖文公身後。
轉而一臉單純道:“蕭將軍,我祖父和百里將軍都是一心爲國之純臣,我就一柔弱無知的小姑娘,你與其聽我的,還是挺他們的吧。”
她說完,腦袋一縮,整個兒躲在了聖文公身後,再不吭聲。
蕭駱賓和聖文公、百里宏升以及一干大臣們皆是一陣無語。
就連那些女眷們都一臉“你單純,你看我信不信”的表情。
但她已然一副甩手掌櫃的架勢,衆人無奈只能把求助的目光投向聖文公和百里宏升。
聖文公寵溺的看了一眼宴楚歌,客氣的衝百里宏升抱拳,“不知大將軍有何高見?”
後方叛軍什麼情況百里宏升也不是一無所知的,想到下屬方纔彙報的情況,百里宏升嘴角抽了抽,卻是面帶狡黠。
“若按老夫來說,自是要儘快送陛下回宮,舉行喪儀的。
寧國郡主手中的絕世神兵,能開城門嗎?”
年過花甲的老將軍爲了騙的宴楚歌打開城門,一張老臉笑的跟朵菊花一樣。
宴楚歌生理不適的抖了抖身上的雞皮疙瘩,“開城門沒問題,但大將軍是不是忘了,敵軍數倍於我,城門一開,一旦被內外夾擊,你們擋得住嗎?”
怕這老頭兒再打上自己的主意,宴楚歌忙找補了一句“我的絕世神兵也不是用之不竭的
。
大將軍您要考慮一下後路啊,萬一太子殿下暫時回不來,這麼多人都靠那些東西保忠心呢!
用完了,會是什麼結果,我可就不敢保證了!”
宴楚歌不是腦子一熱就把那些火器拿出來了的。
她太清楚當前的形勢了,若是不展示出一定的底氣,不但叛軍會步步緊逼,屠盡她身邊之人。
就連她身邊這些似乎忠於鳳玄冥的人也會在敵我力量懸殊的對峙中產生動搖。
百里宏升亦是明白這一點,聞言定定的看了宴楚歌良久,才很是感慨道:“宴公不愧是宴公,教養出來的孫女兒,老夫拍馬不及啊!”
聖文公但笑不語,轉而對宴楚歌道:“楚楚,若是可以,還是開下一城門吧。
無論如何,陛下的遺體,都得回到太極殿。
否則,七皇子一旦拿到傳國玉璽,城外的這些人,就反而成爲亂臣賊子了。”
凡事都是講究時機的,元順帝遇刺身亡,皇后和七皇子及其同黨都是謀逆弒君的罪臣。
元順帝的喪儀無疑是控訴皇后和七皇子的最佳場合。
而皇后和七皇子想洗白自己,就得將元順帝的死歸咎在別處。
元順帝駕崩的消息傳出去的越晚,就越有利於他們爲自己造勢。
一旦七皇子拿到傳國玉璽,真的登基稱帝,那些不管立場,只尊皇帝號令的外放的大臣和武將們都只會認七皇子爲新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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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他們再想做什麼,於心慌而言,可不就是作亂犯上嗎
?
宴楚歌戳了戳朱顏,“讓司瓊再辛苦一下吧。”
朱顏眼神複雜的看了宴楚歌一眼,再看看聖文公和百里宏升,應聲退下。
蕭駱賓不知怎的也跟了過去。
宴楚歌默默說了句“我去找奶奶和阿暖。”
轉身貓着腰開溜。
也就是她在墨慈夫人和宴輕暖、東方初晴身邊站定的瞬間,轟隆一聲巨響,盛京城的大門被炸開了。
“送陛下回宮!”
內侍尖銳的嗓音在將士們的喊殺聲中顯得尖銳又獨特。
宴楚歌站在女眷們中間來回張望。
墨慈夫人握着她的手溫柔安撫,“楚楚莫怕,叛軍雖多,但百里將軍和你外祖父與他們也不是喫素的。
這盛京城裏各方打起來,還不一定誰贏誰輸呢!”
宴楚歌努力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奶奶,我不是怕這個。”
她是擔心皇后,那是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
連通敵叛國,出賣自己的祖父這種事情都做得出來,恐怕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做不出來的。
不過如墨慈夫人所說,城門打開後,百里宏升、蕭駱賓、百里奚和等武將們似乎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迅速消失在盛京城的各處。
原本稀稀拉拉的侍衛也變的多了起來。
成羣的精銳護送着元順帝的遺體和羣臣從主幹道上往皇宮走去。
喊殺聲一直在耳側,可廝殺的刀兵卻從未出現在宴楚歌面前。
直到皇宮的大門出現在衆人面前。
“陛下回宮,爾等還不速速打開宮門,跪
地相迎!”
這一次出聲的是聖文公,他身爲當朝帝師,有這個資格。
然而皇宮早已易主,那些侍衛們即便已經看到了龍攆和儀仗,卻還是站在原地沒有動。
爲首的將領更是回頭望向宮牆內側。
宴楚歌心下微動,不及多想,就看到了一聲黑色鳳袍,頭戴鳳冠,盛裝而來的獨孤若。
她身側站着一聲明黃色龍袍的七皇子。
當初那個莽莽撞撞衝到太子府與鳳玄冥告狀,指控宴楚歌非鳳玄冥良人的少年如今已然是一副少年天子模樣,頗具威儀。
然而,即便他已經身着龍袍,雙方對峙時站出來的卻還是一身太后打扮的獨孤若。
也不虧是能攪弄風雲幾十載的人物,嘴一張就顛倒了是非。
只聽她一臉正色道:“爾等害死陛下,不想着速速俯首認罪,還敢拿陛下做噱頭,逼宮闖城,簡直不知所謂!
哀家警告爾等,速速繳械投降,將陛下之遺體轉交新皇,讓他入土爲安。
否則,哀家即刻讓爾死無全屍,給陛下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