糧食被盯上了?
林寶初沉默,回想沈箏之前跟她說的,僖貴妃經常到縣衙來,還跟扶貧小隊的人打聽她生意上和地裏的事兒。
她猜測,僖貴妃應該是看上了她地裏今年的糧食。
田裏莊稼才種下去不久,離收成還有三個月。
林寶初自己都不知道,她地裏的莊稼,已經在不知不覺中,變成了別人的囊中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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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戟,你答應了?”
被她懷疑,沈戟眼裏立刻流出一副委屈模樣,沉着臉倔強道:“你覺得我是如此分不清好壞的人嗎?”
母妃幾次三番套他的話,他都裝傻充愣敷衍過去。
到目前爲止,他都沒有承諾過母妃任何東西。
林寶初見自己誤會他了,她尷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而後拉着沈戟,哄道:“相公,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就是怕你上頭,你之前那麼期待你母妃,結果她……”
她越說,沈戟眼眶越紅得厲害。
這段時間,他非常委屈。
期待了十一年的母妃,結果卻跟他想象的不一樣。
還要用生養之恩,堂而皇之的綁架他、利用他。
沈戟一直默不作聲,心底仍存留着一絲期望,不敢明說。
“相公?”
看到沈戟紅着眼眶,雙拳攥緊,下顎繃得緊緊的,像是在跟誰較勁兒一樣。
林寶初有點慌了,她牽起他的手,輕輕拍他的手背,“放鬆,別使勁兒,也別咬牙。”
她想摳開他緊握的拳,沈戟紋絲不動。
情急之下,林寶初放棄這個想法,張開雙臂將他抱住。
她短手短腳,抱着他像抱一棵大樹,手在他背後都碰不到一起。
“好了好了,不委屈,你還有我,我永遠都會陪在你身邊的,好不好?”
沈戟緊繃的軀體,在聽到她這句話時,頓時破防。
他抽出被她抱着的雙臂,俯身把她圈在懷裏,胳膊一再收緊。
他一聲不吭,林寶初還是隱約聽到他悶悶地‘嗯’了一句。
“我們回去吧,我給你做紅糖仙草凍喫?”
那邊溫懷和程書益投來揶揄的目光,林寶初拍了拍他的背。
春耕之後,天氣就越來越熱了。
沈戟憋了一個冬天,想喫仙草凍了。
“好,我們回家。”他鬆開她的懷抱,不鬆手,“我這就上山找仙草藤。”
還是這種簡單的幸福最好了。
其實沈戟和林寶初他們兩人心裏都很清楚,接下來的糧食爭奪戰有多難。
他們不提,是已經達成默契,要悄悄解決。
沈戟解決他母妃,她就解決林家。
總歸是不能將糧食拱手讓人。
沈戟去山裏找仙草藤了,林寶初來到辦事大廳,要了所有豐耕縣所有跟土地有關的冊子數據,又把朱金華叫了出去。
縣衙的土地和賬本,她都要攥在自己手裏,看誰敢覬覦?
“林姑娘,是出什麼事兒了嗎?”朱金華把賬本給她,同時不解地問。
林寶初拿走賬本,語帶歉意:“朱掌櫃,我現在沒法兒跟你解釋那麼多,以後還得辛苦你經常跟我對賬了。”
她去年才把賬務的權限放給朱金華,今年又收回來。
林寶初很抱歉,但她不得不這麼做。
朱金華擰着眉頭,用探究的目光審視、打量林寶初。
良久,才試探道:“是不是和僖貴妃有關?”
林寶初喫驚地從賬本上擡頭,不語。
朱金華笑着點點頭,一副明瞭的模樣,“看來我是猜對了。”
“僖貴妃這段時日常來縣衙,輕車熟路,毫不掩飾其主子的做派,本來我還以爲是林姑娘授意爲之,現在看來非也。”
他上前一步,指着林寶初手裏的賬本,“小王爺可知?”
這個朱金華果然聰明!
不過聽他的意思,他似乎是站在她這邊的。
林寶初思忖片刻,如實道:“沈戟知道。”
朱金華鬆了口氣,“那就好。”
只要他們夫妻倆齊心,縣衙就還有救,豐耕縣就還有救。
他就怕沈戟聽命,不敢反抗僖貴妃。
“林姑娘放心,日後可儘管吩咐在下。”朱金華又恢復其大咧咧的模樣。
彷彿剛纔二人之間的對話,根本不存在一樣。
在縣衙待了那麼久,誰是真正爲了他們豐耕縣的百姓好,朱金華分得清。
那些被流放的人想解赦回家,他可以理解,但前提是不能拿他們豐耕縣來當他們回京的挑板。
他們一走了之容易,豐耕縣可沒有那麼多翻身的機會。
林寶初把所有的土地冊子和賬本,都收進空間裏。
這段時間,她寧願麻煩一點,讓扶貧小隊的人找她拿冊子、還冊子。
也不能繼續把冊子留在戶房,省得被人喫透了底細還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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僖貴妃確實還沒來得及查清楚豐耕縣的情況,有多人口、多少土地、多少莊稼,她都不知道。
前些日子,她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溫懷他們這些被流放的官員身上了。
現在想查,卻被告知,東西已經不在縣衙。
僖貴妃幾次找林寶初,欲探探她的口風,林寶初都在裝傻。
“那些冊子確實在我這兒,我最近要下鄉去,看看百姓們的地,跟冊子上有無出入,所以我把冊子拿回來了。”
“等我抽查結束,就把冊子放回戶房裏去。”林寶初巧妙化解。
不過,她什麼時候抽查結束,她說了算。
就不讓你看!
你要是着急,自己拿尺子下鄉去一畝一畝的量地吧。
僖貴妃見林寶初油鹽不進,臉色立刻沉下來,搬出沈戟,“皇兒呢?”
林寶初套上袖子,繫上圍裙,“相公去地裏了。”
“我也要去葡萄園疏果了,您隨意。”
林寶初丟下一句話,拿了把剪子,就朝縣衙大門口的葡萄園去了。
今年的葡萄樹開花比去年早,果穗也長得早。
她早些把果疏剪了,養分就更集中,今年的果子一定會比去年大,且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