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墨淵陰沉沉地站着,一雙陰鷙的眼睛死死盯着他。
容止眼底沒有什麼溫度,語氣也沒什麼波瀾,“他要是信任你,早就把容家交給你了。”
容墨淵脣線繃直,森冷的眸光絞殺着他。他僵默了數秒,眼裏閃出幾分暴怒的寒光,“那是我不要。”
容止脣邊浮出一抹諷笑,像是聽到一個天大的笑話一樣,“你會不要?”
容墨淵神情陰鬱,一時之間竟語塞了。
這個時候,他才真正意識到,那個他曾經看不上的“對手”,如今已是自己無法招架的強大對手。
原來,他之前表現出的不屑,都是僞裝的。
容墨淵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後悔,後悔自己小看了容止。
一切,都為時已晚。
容止列出的證據,都是真的。
如果他執意要追究,他和容惠安以及其他幾個人只怕都要受到嚴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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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墨淵看着容止,眼中漫溢着重重的戾氣,“冤有頭,債有主。你媽媽的死是我一人所為。要殺要剮,你儘管來。”
容惠安一愣,“哥……”
容墨淵滿是怒意的眼中浮出那麼一絲絲溫情,“記住我說的話。”
容惠安默了默,羽睫一眨,淚珠滾了下來。
容墨淵又看向神情複雜的衆人,雙手抱拳,朝他們鞠了一躬,“各位,抱歉,讓你們失望了。”
“墨淵,你……”幾位一直支持的長輩,失望又失落。
容墨淵轉頭看向容止,眼色一沉,濃雲翻涌,驟雨呼嘯,“你贏了。”
容止幽邃的眸光如兩把鋒利的刀子,冷冰冰地射向他,“一條人命,到你嘴裏成了輸贏。”
容墨淵陰鷙的眼神裏,翻涌出一抹複雜的情緒,“到了地下,我自會讓你媽媽賠罪。”
容止心臟一縮,眼尾浮出一抹淡淡的猩紅,面色瞬間陰沉得可怕,“來人,把他帶走。”
話音落下,門口走進來四五個黑衣人。
容墨淵站在原地,沒有任何反抗,任由他們架着胳膊朝廳外走去。
“墨淵……”幾名支持他的人紅了眼睛,呼吸都有些急促。
容墨淵對他們笑了下,便收回了視線。
容止寒漠出聲,“各位,最後再看一樣東西。”
幕布上,很快出現了容晟的身影。
“老爺子……”
“這是……”
衆人疑惑時,容晟的聲音傳到了耳畔。
“各位,當你們看到這段錄像的時候,我已經走了……”
“我所有的一切,將由我唯一的孫子容止繼承。希望你們以後多多支持他。”
“阿止,好好幹。外公相信你,你定會青出於藍而勝於藍。”
簡短几句,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
衆人有些疑惑。
既然他早就選定了容止作為容家的繼承人,為何一直讓這個唯一的孫子流落在外呢?
容晟後面的話,解開了衆人的疑惑。
“阿止,我知道你一直怪我,為什麼不把你接回容家。那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原諒你的親生父親。要不是受到他的蠱惑,蘭蘭也不會早早離開我。”
“咳……”
“還有,蘭蘭的死,我一直懷疑是有人害死了她。為了你的安全,我還狠心沒有認你。”
“事到如今,我也不奢求你的原諒了。只希望你能腳踏實地,努力前行。”
視頻結束。
幕布慢慢收了起來。
容晟的一生就此落幕。
接下來,就是容止的時代。
–
江城。
桑榆晚吃過晚飯,下樓,來到別墅後面的小花園散步。
明朗陪着她。
隔壁別墅隱隱傳出氣釘槍的聲音。
桑榆晚不由皺了皺眉,“隔壁正在裝修嗎?”
明朗扭頭看了一眼,“我今天看到有工人和裝修材料進場,確實是在裝修。”末了,他又補充了一句,“奇怪得很,也不知道賣給誰了?”
桑榆晚繼續散步,“會不會是明妹?”
明朗一怔,“四小姐?不會吧。”
桑榆晚臉上沒什麼情緒,“你再去好好查一下。”
明朗點了點頭,“明白。”
這時,秋姨匆匆走了過來,手裏拿着一個厚厚的披肩。
她“咿咿呀呀”朝桑榆晚開口。
桑榆晚不用明朗翻譯,也看明白了。
她接過披肩,仔細披上,然後用手語表示“謝謝。”
秋姨笑了。
明朗見狀,不禁有些自責,“幸虧有秋姨,我怎麼就沒有想到。”
桑榆晚瞥了他一眼,玩笑道,“男人的心,終究沒有女人細。”
明朗脫口而出,“二爺心就挺細的。”
桑榆晚腳步微微一頓,心跳猛地漏了半拍。
明朗見狀,趕緊岔開話題,“夫人,臘梅花開了,我們去看看。”
“好。”桑榆晚嘴角微勾,心裏堵得厲害。
原本總算平靜下來的心情,因為明朗那一句,怎麼也靜不下來了。
她對容止,難道真的產生了不該有的想法?
桑榆晚心裏驀地一慟,心口止不住地起伏了下。
不。
不可能。
自己對他,無論如何都不會有那種心思。
她對他,只是利用。
也只有利用。
嗡——
明朗的手機倏然震動。
“二少爺……”
“阿朗,晚兒在你身邊嗎?”明戰不等明朗說完,就急急打斷。
明朗心頭一緊,“在……”
“快把電話給晚兒。”明戰語氣愈發急促。
“是。”明朗立馬把手機遞給桑榆晚,“夫人,二少爺找你。”
桑榆晚正好走到了梅花樹下,腳步隨之一頓,接過了手機,“二哥。”
明戰說道,“晚兒,容家剛剛曝出了一個大新聞,你知道了嗎?”
桑榆晚眉心重重一跳,“我沒看手機。”
明戰深吸了一口氣,語氣稍緩,“容墨淵自首了。”
桑榆晚眼中露出一絲錯愕,秀眉蹙起,“自首?”
明戰解釋道,“他承認是他害死了容家大小姐容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