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思爾幾乎是下意識僵了僵,她乾笑了兩聲,然後一臉無辜的回身看過去。
“王爺,我們此次來雲州不就是爲了支援懷赦王,難道您不擔心?”
陸繹瀾微微眯了眯眼,視線掃過溫思爾,讓她有一種無所遁形的感覺。
他哼笑一聲,“溫承明,別以爲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麼。”
溫思爾維持着臉上無辜的表情。
陸繹瀾看着她這幅模樣,莫名有種惱火,但是他手指微微蜷了蜷,收回了視線,冷硬道:“別動不該動的心思。”
溫思爾嘴上飛快道:“王爺您多慮了。”
但是她心裏卻翻了個白眼兒。
默默想道:懷赦王比你不知道好上多少被,那麼風光霽月又溫柔的人,誰能不惦記!呸,狗王爺!
“別在心裏罵本王。”
一道幽幽的聲音落下,溫思爾猛地一個激靈,卻見陸繹瀾走在前面,竟是連頭都沒回。
反倒是她一臉的心虛,這沉默更是默認了自己方纔在心中的大逆不道。
溫思爾咬着牙,真是見了鬼了!
——
一行人動作很快的上了山,剛下過雨,山上的道路並不好走,有了之前的教訓,這次白雲瀟提前派人去探了路,走的都是不那麼刁鑽的道路。
“今晚之前,先找到個平坦的地方紮營安定下來。”
陸繹瀾盯着腳下的路,臉上難得帶上了幾分凝重。
溫思爾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幾乎就在同時明白了陸繹瀾這幅表情的原因,二人對視了一眼。
“這裏的晚上……不怎麼太平。”溫思爾莫名感覺有些心慌。
方纔二人看的地方,是一串雜亂的獸類腳印。
這個山林是有猛獸出沒得,之所以在白天沒有出現,是獵物的本能,可是到了月黑風高,幾乎見不到光亮的晚上,他們可就不一定安全了。
溫思爾咬了咬牙,“雲州這幫人真毒。”
“他們這麼迫不及待,跟溫慶墨要做的事也有關係。”陸繹瀾聲音淡淡的,只是眼中卻有冷意閃過。
溫思爾哪裏想不明白,這就是背後那人做的一個局,陸淵離和陸繹瀾,大夏兩員大將都被引來了偏僻的雲州。
要是一個雲州能讓他們葬送在這裏,可真是大賺的買賣!
到時候,整個大夏豈不是任由他們作亂?
“溫慶墨做不到這一步。”溫思爾閉上眼吐出口氣,她看向陸繹瀾,這也是她第一次對着陸繹瀾說出那些關於幕後之人的猜測。
“溫慶墨身後還有別的人。”
她一直盯着陸繹瀾的表情,卻見這人連眉梢都沒有動一下,儼然是一副並不奇怪的模樣。
溫思爾心中詫異,正要問什麼,就聽陸繹瀾戲謔道:“你還真是溫慶墨的好侄子。”
明明是一家人,卻要這樣你死我活的。
“呵,誰要當他的侄子。”溫思爾毫不掩飾對溫慶墨的厭惡,她也不想任由陸繹瀾將這個話題就這麼轉移走,追問道:“王爺早就知道?”
這次陸繹瀾沒有否認,淡淡的“嗯”了一聲。
溫思爾連忙道:“王爺心中可有人選?”
想來也是,千煞王這麼敏銳的人,近期發生的事怎麼可能不引起他的關注,想必早就知道京城不太平了,說不定也知道背後是誰在搞鬼……
緊接着,就聽陸繹瀾坦然道:“不知。”
溫思爾啞聲片刻,還沒說什麼,陸繹瀾就繼續說道:“左右不過那幾個人,一起殺了就是。”
溫思爾:……
果然是京都活閻王。
眼看着光線漸漸昏暗了下來,他們找到了一處平坦的地方,快速的安營紮寨。
但是現在最大的問題是,他們知道山林中有野獸,火把是最好的驅逐手段,但是山下可是有云州軍!
要是光明正大的點一圈火把,無異於是告訴山下敵軍他們在什麼方位,到時候野獸還沒來,雲州軍先到,他們照樣跑不了。
無奈,他們只能點了一簇篝火,簡單的煮了些東西喫。
溫思爾沒有什麼胃口,只簡單吃了一點東西,她擡頭四處看了看,心中仍舊有些不安,便道:“今晚我跟着一起守夜。”
陸繹瀾看着她1沒喫幾口的乾糧,微微皺了皺眉,“用不到你,去休息。”
溫思爾卻不願意,她還是更習慣將危險掌控在自己可控的範圍內,這種情況下,她是不可能睡得着的。
“睡不着。”溫思爾也不想跟陸繹瀾扯皮,找到一棵樹走過去,然後一點腳尖,就這麼飛身竄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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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她的身形就消失在茂密的枝丫中。
陸繹瀾往那個方向定定地看了片刻,好一會兒沒有收回視線。
白雲瀟目瞪口呆的看着,訥訥道:“小溫大人看起來好熟練的樣子。”
就這麼“咻”的竄上去了?而且,那棵樹本來是他選好的!
旁邊的陸繹瀾淡淡的看了他一眼,白雲瀟猛地一個激靈,立刻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的不說話了。
說起來,他還撞破過二人了不得的場景,要是王爺怪罪下來,自己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這些天他還是少說少錯吧。
一想到那天看到的事,白雲瀟就感覺牙疼,內心還帶着隱隱的絕望,王爺真的能掰回來嗎?
夜晚靜悄悄的,月光掙扎着從樹葉的間隙中投下幾點光亮,溫思爾靠着樹,眼睛半闔着,正在閉目養神。
那種心中堵悶的感覺絲毫沒有緩解,讓她心中莫名的焦慮暴躁。
忽然,正北方向響起了一陣嘈雜混亂的聲響,伴着幾聲不知名野獸的啼叫。
溫思爾猛地睜開眼往那邊看過去。
她沒有動作,只看到陸繹瀾起身,好像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然後轉身往聲音的方向趕了過去。
溫思爾看懂了陸繹瀾的意思,是讓她呆在原地。
她想了想,便沒有過去,那裏有陸繹瀾去解決,這邊還需要盯着。
她重新縮回到樹影中,沉沉的目光落在下方,警惕的看着。
誰知下一瞬,她忽然就聞到了濃烈的血腥味。
溫思爾猛地一驚,全身瞬間戒備起來,身後傳來些微的異響,她心中驚駭的同時,毫不猶豫的轉身,手中的銀針直接翻飛而出。
可是銀針落空,她的手腕被人攥住,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沙啞的聲音低聲道:“噓,是我。”
溫思爾心神顫動。
這人什麼時候出現在她身邊的,她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