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雖如此，可林貴妃總是惴惴不安。
“皇上若真要立臣妾爲後，當日朝堂之上，一呼百應，他爲何不許？偏生等如今，宸妃的勢力也起來，他才動了這念頭。”
反常之處必有妖，林貴妃這麼多年小心謹慎，總覺得，此事不簡單。
秦貴太妃寬慰她，“你啊，就是想的太多了。秋獵時，宸妃雖救駕有功，可昭王和顧統領也出了一份力不是？皇上大大獎賞了昭王、顧統領，卻並沒有獎賞宸妃，你以爲如何？”
林貴妃琢磨這話，“皇上……這是忌憚宸妃？”
秦貴太妃點點頭。
“宸妃太會收攏人心了。秦王，那可是皇帝的左膀右臂，如今心都向着她了，還在朝中拉幫結派，擁立宸妃爲後，讓皇帝怎麼想？還有李相，李相是三朝重臣，朝中最有聲望，最耿直的文臣，連他都徇私偏幫，同秦王站在同一陣營，擁立宸妃。宸妃這一招棋，真以爲聰明，其實是動搖了皇帝的朝綱。皇帝再寵愛她，他也是皇帝，尤其咱們這位皇帝，最是忌憚外戚干政一事。所以，新後人選，就只能是你。”
林貴妃若有所思地點點頭。
“還是姨母看得透徹。”
“喝茶。”
秦貴太妃端起茶盞，悠然一笑。
林貴妃點頭，也喝起茶來。
一盞茶的功夫，外頭的小太監來報，說是皇上來請安了。
秦貴太妃起身，眯眼笑：“皇帝也太孝順了，朝中事務繁忙，他還日日過來請安。”
林貴妃攙扶着她，“姨母您前些時間身子欠安，皇上還讓祈年殿連日做法事，給您祈福呢。”
秦貴太妃嘆道：“昭王都多久沒進宮了，還是皇帝孝順。”
……
秦貴太妃壽辰在即，方芷蘿在想，該送什麼賀禮。
她身居高位，總不能送太過小氣的東西。
想來想去，還是送上回蕭珩賞給她的極品檀香，借花獻佛。
“娘娘，溫嬪來了。”
小安子稟告。
“嬪妾，參見宸妃娘娘。”
“免禮，賜座。”
溫嬪端坐在一旁，與上回來見她相比，她現在臉色舒展自然了許多。
想來，蕭珩也和她說過了。
她總算是不必擔驚受怕了。
兩人說了會兒閒話，就聊到了蕭珩。
“當日還好有你，皇上龍體才得以恢復康健。”
溫嬪低頭一笑，她給方芷蘿使了一個眼色，方芷蘿便讓伺候的人退下了。
待人走了，只剩下她們二人時，溫嬪才低聲，小心翼翼告訴方芷蘿：“娘娘，其實嬪妾並不會治病。”
“什麼？”
方芷蘿驚訝。
“嬪妾不過會些女兒家美容養顏的東西，略識些醫理，但看病救人是不會的。”
“那……那你怎麼……”
“那日，嬪妾無意撞見皇上頭疾發作，皇上要殺了嬪妾，嬪妾一時情急，爲了自保，才胡謅說自己能治此病……”
“所以，你也並不曾給什麼外祖治過？”
方芷蘿簡直驚呆了。
溫嬪看着老實溫順一個人，竟也能做出這樣的事來。
她點頭，弱聲說“是。”
“你，你簡直是膽大包天！”
方芷蘿指着她，又氣又急的，“你什麼都不會，拿皇上當小白鼠使？難道，你就不怕……不怕把皇上治出個什麼好歹來？”
“娘娘。”
溫嬪趕緊跪下，解釋：“娘娘，嬪妾自然不會給皇上隨便用藥。嬪妾用的，都是一些滋補安神的藥物，不會對身子造成什麼傷害的。”
方芷蘿深吸一口氣，卻也是慢慢地冷靜下來。
“你起來吧。”
溫嬪重新回到座位上，“嬪妾，還跟自家宮女學了一套按摩的本事。嬪妾原本也只是碰碰運氣，沒想到，皇上竟然真的好轉了……”
方芷蘿支着額頭，淡淡道：“皇上是憂思過重，才導致頭疼傷神。你這溫養滋補、按摩舒緩的法子，倒是正合療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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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蕭珩頭疼，是因爲疾病引起，那溫嬪就是瞎耽誤功夫了。
也是她運氣好，瞎貓撞上死耗子。治好了蕭珩，連帶着整個家族都跟着沾光。
還有就是，當時蕭珩害怕自己步先帝后塵，先帝的頭疾，當時就是整個太醫院都束手無策，最後活活疼死。
如今有個人，告訴蕭珩她能治，就算不能，也給了希望，起了安慰劑的作用。
加上蕭珩自己想開了，不再糾結此事，症狀自然慢慢好轉。
“娘娘，嬪妾當時也是實屬無奈。如今，娘娘既然知道了此事，嬪妾才……如實相告。”
方芷蘿看着她。
她也忽然明白了那日她的戰戰兢兢。
她原本就是糊弄的，害怕方芷蘿揭穿，可不是怕得要死。
現在事情過去了，她又知道方芷蘿性子好，不會爲難她，又怕事後被人揭發更難交代，就主動自首了。
“行了。此事，本宮會幫你瞞着的。只是以後，不許再如此大膽行事！”
“是。”
溫嬪淺談一笑，給方芷蘿恭敬行了個禮，“多謝娘娘，嬪妾謹記娘娘教誨。”
……
五皇子五歲了，今年開始去尚書房唸書。
回來時路過御花園，陳嬪早早守着，見着人過來了，連忙喊住他。
五皇子恭恭敬敬地給他行禮，“陳娘娘好。”
陳嬪一看到他，眼圈就紅了。
“睿兒，這個點心是陳娘娘給你做的，來，拿着。”
五皇子抿着脣，眼睛分明一直盯着那食盒，小身子卻往後退了兩步。
陳嬪蹙眉，“怎麼了？”
皇子們都很喜歡她做的點心，上次，她聽說五皇子從四皇子那兒拿了一塊，之後就一直纏着自己的嬤嬤要。
四皇子告訴他，說是陳娘娘做的點心，五皇子就問：“陳娘娘爲什麼不給我做點心？”
四皇子是從蕭珩那兒拿的，五皇子見蕭珩的次數不多，就算在蕭珩邊上，也是恭順不敢胡鬧的。
陳嬪聽說了此事，後來特地送了他一份，他喫得很開心。
故而這次，她剛去勤政殿送完一份，便想着給五皇子送一份。
“母妃不讓我喫你做的點心。”
小孩子說話不遮攔，有什麼說什麼，陳嬪的臉就是一僵。
“爲什麼？”
正說着，那邊永寧宮的人就來了。
五皇子行了個禮，帶着嬤嬤走過去。
永寧宮的宮人跟五皇子說了些什麼，說完就白了陳嬪一眼。
陳嬪蹙眉神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