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和宮裏,剛剛醒來的婉貴人嬌弱的躺在哪裏。
聽到外面內侍的叫唱聲,掙扎幾下還是沒能起身。
“愛妃躺着,躺着……”
見她這幅樣子,景帝三步並做兩步走到她身邊。
後面的宮女急忙搬過來一個錦凳,景帝坐下後,看着婉貴人蒼白的臉道:“嗯,瘦了。”
“陛下……”
婉貴人未語先紅了眼。
“恕臣妾不能起身侍奉。”
“病了就好好養着,朕身邊不缺侍奉的人,但缺愛妃你。”
景帝的話讓婉貴人破涕而笑。
“好了,這次可一定要好好聽御醫的話,快些將身體養好也能回到朕身邊。”
婉貴人抿了抿嘴:“是,臣妾記下了。”
猛然她似乎是想到什麼一般,神情慌張道:“陛下,那日臣妾和安常在在御花園中衝撞了皇后娘娘,娘娘已經懲罰了安常在和臣妾。”
“臣妾後來身子不爭氣昏迷過去,不知道安常在怎麼樣了。”
景帝轉動着手上的扳指,替她掖了掖被角。
“愛妃好好養病,別想太多。”
見他這麼說,婉貴人神情惶惶:“可是安常在她出了什麼事?”
景帝沉思片刻道:“人死了。”
“啊,怎麼會這樣?”
婉貴人一驚之下就要起身。
景帝坐着沒動,她身後的宮女忙過來將人托起。
牀上,只穿一身單衣的婉貴人,長髮散在肩頭上,說不出的嬌弱。
她紅着眼道:“是臣妾連累了安常在,是臣妾的錯。”
景帝皺眉:“你何錯之有?”
婉貴人紅着眼輕聲道:“皇后娘娘本來是要懲罰臣妾的,臣妾身子弱,所以才罰了安常在。”
“是安常在替臣妾擋了災難。”
“朕已經問過了,皇后說因爲安常在衝撞她才受到懲罰的,你多想了。”
婉貴人垂淚:“真的是臣妾多想了嗎,可安常在爲什麼會自殺啊?”
安常在的死衆人心知肚明,就算不是皇后下的手,但也和皇后有脫不了的干係。
不過,皇后不能廢,還有太子,景帝培養他那麼長時間,是將他當做未來儲君培養的,若沒有犯天大的忤逆之罪,不可能廢除。
他已經老了,經不起折騰。
更重要的是,他已經沒精力在用將近十年的時間再去培養一個儲君。
“愛妃好好休息,別想太多,安常在朕已經用婕妤的規格厚葬。”
景帝說着起身朝外走去。
“陛下……”
婉貴人在他身後發出呼喊,景帝頭也不回的離去。
等人走去,婉貴人這才無力的俯在牀沿無聲落淚。
“娘娘,仔細身子。”
一旁侍奉的宮女將她小心扶着躺下。
婉貴人的淚順着臉頰落在枕頭上,她嘴裏喃喃道:“你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命啊。”
宮女看着傷心不已的婉貴人心中心疼,但不敢答話。
宮中人踐如草芥,沒人會在意生死。
今個是安常在,那明個可能就是李常在,王常在,甚至可能是任何一個嬪妃。
婉貴人來的時間不長,她不知在宮中生存本就是步步艱難。
時間久了就好了,宮中的人那個心腸不是這麼練起來的。
哭累的婉貴人躺在牀上盯着頭頂的金絲螺紋帳,嘴裏喃喃道:“糊塗啊,怎麼就想着尋死了呢。”
她不敢說替安常在報仇的話,因爲她知道比起皇后的勢力,自己微不足道。
上次害太子成功,是因爲沒人提防,更是因爲她夠狠。
狠的對自己下毒,差點搭上性命。
饒是如此,陛下也只是將人關起來,連個懲罰都沒有。
看來在陛下的心中,還是皇后和太子的位置重啊。
不過,時日尚早總有想到辦法的那一天是吧。
她不是單獨自己一個人,她身後還有世子,世子總會替她報仇的。
“玉和宮那邊有什麼動靜?”
皇后聲音落下,很快有宮人上前稟道:“娘娘,陛下已經出來了。”
“可有什麼異常?”
回話的人小心翼翼道:“並未發現任何的異常,只是看陛下神情匆匆,好像不是太高興。”
這個踐人,肯定是給陛下又下了眼藥了。
皇后憤恨不已,不過已經有了安常在再先,她不能再對婉貴人再貿然出手。
“便宜這個踐人了,那就讓她再多活一些時日!”
“派去宗人府的人怎麼樣了?”
“稟娘娘,話已經遞過去了,就等結果了。”
“好。”
皇后神情明顯緩和了幾分。
要不了幾天,她的皇兒就能出來了。
眼下太子解禁纔是正事,其餘的都先擱一旁去。
“世子,在往前行不到半日的路程,就是不周山。”
裴玄順着侍衛的手指看去,綿延的山脈一眼望不到頭。
眼看天色暗了下來,他吩咐道:“今夜就在此安營紮寨,好好養精蓄銳,明日咱們去踏平不周山。”
“是!”
裴玄這次出來帶的是西大營的將士。
這是他第一次領差事,景帝唯恐他出事,特意給了他五百人。
這五百人可都是曾上過戰場殺敵,過過刀劍上舔血的日子。
能以一殺十的好手,行軍打仗不在話下。
裴玄一聲令下後,衆人很快停下開始安營紮寨。
不多時,煙囪味夾雜着飯菜的香味冒起。
“世子,簡單喫一些。”
暗六剛將飯菜端過來,就聽到有人來報。
“稟大人,小人們在外抓到一個土匪。”
裴玄一愣,這麼快可有人坐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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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筷子放下,起身朝外走去。
只見一個五花大綁的漢子正躺在腳下哼哼唧唧。
臉上和身上都是傷,看樣子應該是被揍的不輕。
擡了擡下頜,裴玄道:“怎麼回事?”
“稟大人,小人見此人在不遠處鬼鬼祟祟一直朝着營地張望,小的這就上前詢問,誰知這人撒腿就跑。”
“小的就趕緊去追,好不容易將人給追上。”
這個人裴玄認識正是此次跟着出來的一個千夫長吳平。
吳道說着踢了踢地上躺着的那個男人道:“喂,看到沒,你眼前這位可是我們燕王府世子,這次特意奉命來剿匪的。”
這話一出,就連平日裏五大三粗的暗六也察覺出來不對勁。
他上前一步擋在裴玄面前。
衝着吳平道:“吳大人這話是何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