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擡起眼，寡淡的嗓音在房間中央響起：“祁大，不得無理。”
祁大抿着脣，不情不願地向後退去。
“白家要我做的事，我已經做了，希望二當家不要食言纔好。”祁珩深深地看他一眼，“我還有事，先失陪了。”
“等等。”男人餘音未落，身旁涌出幾個黑衣男人，將兩人團團圍住。
祁大的神經一下子緊繃起來，身旁的男人仍是一臉冷靜，眸色漸深。
“事情還沒談完，不如我們再坐下來，促膝長談？”
……
程子玥提着禮物，獨自走在桑竹路上。
桑竹路是一條老路，通往一家廢棄的醫院，據說那醫院以前鬧鬼，所以連帶着這唯一的一條必經之路也荒廢了。
天已入秋，長風衣也沒能擋住瑟瑟冷風。
她有點後悔今天沒有穿毛衣出門。
桑竹路不長，直到隱隱瞧見醫院頹圮的牆，也沒看見林俊風。
程子玥抿着脣，垂下眼，握緊手機，上面顯示了祁珩的號碼，遲遲沒有撥出去。
“還真敢一個人來。”林依依倚着牆，笑容燦爛，“程子玥，你比我想的還要蠢。”
程子玥淡淡道：“你哥哥呢？”
“哈。”林依依嗤笑一聲，“還真當我哥看得上你，會替你查你媽的事？他不過是逗你玩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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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依依，我很難想象你會無聊到這種地步。”程子玥面色冷淡，轉身就走。
林依依愣了一下：“喂！”
對方沒有絲毫停步的意思。
“我都說了別和她廢話。”一個熟悉的女聲從屋內傳出來，輕柔卻難掩惡毒，“早點解決，我還要回去找祁哥哥呢。”
程子玥頓住腳步，轉過身來，不出意外地看見程萌的臉。
她穿了一身杏色，廓形的外套很好地勾勒出她的身型，顯得整個人嬌小可愛。
如果到現在，程子玥還不能發現自己中了招，未免太天真了。
可程萌身後站着整個白家，連祁珩都忌憚的白家。
所以，當身後出現幾個男人的時候，程子玥一點也不驚訝。
“你想毀掉我，在祁珩面前，讓我失去最重要的價值。”程子玥淡淡道，“可他知道動手的人是你，這根刺會一直紮在他心裏，只要他找到機會，就一定會反擊。”
“而且，他永遠也不會接受你。”
程萌第一次察覺到這女人的伶牙俐齒，簡直一針見血，讓人找不到反擊的餘地。
但是很快，她露出笑容：“你以爲我沒想到這一點？”
她拉過身後的林依依，笑容詭譎：“只要我想，他永遠也不會知道真相，程子玥，這一次，是你輸了。”
程子玥被男人包圍着，明明她只有一個人，氣勢卻及其沉穩。
程萌皺起眉，她之前明明再三確認過白新已經離開了，難道祁珩還派了別人保護她？
想起白新，她心頭升起煩悶。
“你自己蠢，還把所有人當傻子麼。”程子玥擡起眼，似笑非笑，“你可以試試，你要是敢動我，祁珩還會不會見你。”
程萌咬着脣，眉頭緊皺。
周圍的男人沒有得到她的吩咐，不敢動手，氣氛一時間僵持不下。
此時，門外傳來腳步聲，聲音有些尖銳，程子玥熟悉高跟鞋的聲音，這顯然是男人的腳步聲。
她心頭一震，男人的臉已經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秦野。
短短半天不見，他整個人顯得憔悴了不少，面色蒼白，嘴脣更是沒有血色。
程子玥想起陸寅笙的表情，眼神微凝。
男人一把捏住她的下巴，眼裏有危險的火光在跳動：“萌萌，你忘了我的話。”
他面向程子玥，卻在對程萌說話：“我說過，白家的人，做事要狠絕，你給她留一口氣，就是在給自己挖墳。”
程萌聽了他的話直皺眉，想反駁，又忌憚，“那……我在這裏把她殺了？”
程子玥的心猛地跳動，程萌說這句話時，秦野的眼裏閃過一抹血腥，她毫不懷疑，他是真的想殺了她。
“殺了？”秦野搖搖頭，似笑非笑，“你還是沒有懂……我的話。”
男人手肘一動，程子玥赫然發現，自己手裏握着的手機不知什麼時候，落到了他的手裏。
秦野不費吹灰之力破解了她的密碼，饒有興趣地翻看她的消息，“沒看出來，祁珩林俊風裏這兩個男人都栽倒在你的手裏，你有什麼能耐？靠這張臉麼？”
手指在她的臉上滑動，程子玥嫌惡地撇過頭去。
“噁心？”秦野的臉上綻放出深深的笑意，“放心，寶貝兒，一會還有更讓你噁心的呢。”
他眼神微動，身旁的男人立刻上前，飛快扒掉了她的風衣。
程子玥瞳孔猛地一縮，往後退的腳步，被男人一把拉住。
“怕了？”男人淺笑，說出來的話卻像惡魔，“你說，祁珩親眼看見自己的女人被輪，會是什麼表情？”
“秦野！”程子玥低聲訓斥，“你就不怕祁珩殺了你嗎？”
“別他媽拿他來壓我！”男人暴怒，眼睛充血，氣場瞬間變得暴戾起來，“你，陸寅笙，祁珩，你們一個都別想逃！”
程子玥擰着眉，壯漢垂着眼站在她身旁，肌肉噴張，充滿力量感。
如果他們硬來，她毫無反抗之力。
怎麼辦？
自從Linda失去作用後，白家的針對越發明顯，近乎急切。祁珩不是被動的人，他一定在準備反擊，對方也發現了，所以才如此慌亂。
她絕不能拖他的後腿。
頭皮一陣刺痛，程子玥被迫擡起腦袋，手機上赫然出現一段視頻，她的瞳孔猛地縮小。
秦野的臉在視頻之後，脣角的弧度越發明顯：“程子玥，你有沒有害怕的東西？”
手機上的視頻，不，確切來說，是一個直播軟件。背景是學校，人潮涌動，此時正是上課的時間，孩子們乖巧地坐在座位上，等待老師的到來。
小志坐在視頻最中心的位置，手上捏了只筆，正在認真地寫着什麼。
他看起來比周圍的孩子們都大，但表情卻及其認真，坐姿端正，在四處張望的孩子們中間尤爲醒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