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真身邊的官員聞言也是大驚失色,紛紛出來抗議:
“什麼?你們居然對我國皇子實行催眠?這是藐視兩國邦交!”
“皇子殿下休要和他們多言,我們一同去皇宮,問問齊國的皇帝,這是齊國的待客之禮嗎?”
東方起雙手作揖,深鞠一躬:“凌真皇子實在抱歉,因屍蠶之事關乎京城安危,纔不得不出此下策。讓皇子受驚,東方起願意賠禮道歉。若還需要其他的交代,東方起也願意一力承擔。”
凌真見他如此誠心道歉,反而有些不好發作。
他冷哼了一聲:“今日我有些不舒服恕不招待,太子殿下請回吧。”
顧忌着兩國的關係,東方起並不想把凌真徹底得罪。
見林傾月的目光望來,東方起搖了搖頭。
“既然凌真皇子身體不適,那我們先回去。”
等到林傾月和東方起帶着人,從鴻臚寺離開後,凌真的臉上沉了下來。
他先是屏退了身邊所有人,連侍衛都不留,而後一言不發往後院而去。
“砰!”他一腳踹開凌雪的房門。
凌雪正在對鏡描畫眉,被驚得騰的一下跳起來,不滿地質問:“什麼人,膽敢……”
待看到是自己的大皇兄時,她臉上怒色消退,露出幾分不解:
“皇兄你進來怎麼也不敲門,嚇死人家了?聽說太子來了,人呢?”
凌真說:“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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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雪向外張望的一眼,急切地問:“怎麼就走了呢?我一聽說他來了,趕忙就梳洗打扮,想讓他看到我美麗的樣子。我的妝都還沒畫完,他怎麼能走呢?皇兄你怎麼也不留他呢?”
少女語氣嬌憨,怎麼看都是懷春的少女,毫無心機。
從前,凌真一直以爲妹妹就是那種單純嬌憨的少女。
可此刻,再看眼前人時,他的目光中卻透着幾分探究:“阿雪,你知道食飛天屍蠶嗎?”
凌雪歪着頭問:“飛什麼蠶?那是什麼?”
凌真反問:“你當真不知道?那你身邊的那位婢女呢?她似乎叫……秋兒?”
凌雪慢慢地坐下,要拿起螺子黛,重新開始描畫眉毛。
她的眉毛很好看,彎彎如新月,襯托的她的容顏更加的嬌俏可人。
“皇兄怎麼關心起我的婢女了?”
“我爲什麼關心她?你可知剛纔齊國太子,拿着她的畫像過來問我要人!”
“那個叫秋兒的婢女——若皇兄沒記錯的話,是你三年前從外面帶回來,而後一直帶在身邊。”
“可去年她又突然不見了。我偶爾問起,你說她回鄉探病。直到前兩天,她又突然出現在你身邊。”
“她到底幹了些什麼事兒,你不會不知道吧?”
“皇兄,我真的不知道!”凌雪還在狡辯,“哦對了,我想起來了。秋兒的故鄉就是在齊國,所以我後來又遇到了她。”
“撒謊!從小到大,皇兄一直寵着你!就算齊國的太子找上門來,就算他們對我用了術法,我也想方設法地保護你。可你到底幹了些什麼?”
凌雪驚訝回頭:“他們對你用了術法?是什麼術法,你告訴他們秋兒是我的人了嗎?”
“應該是利用催眠術一類的術法,親入我的腦海。”
凌真說着從脖子裏掏出一個青玉掛墜,那玉石通體瑩潤,雕刻成三足金烏的形象,看起來十分有靈氣。
“也幸好,臨行之前父皇送我這個金烏玉墜,能摒除一切術法的親害。”
“所以當時,那朝瀾親王想探究我記憶的時候,我努力地不去想和秋兒有關的任何事情,終於矇混過關。”
凌雪直直地盯着玉墜看,喃喃地道:“原來這就是我們豐國皇室的至寶,金烏玉墜啊。父皇還真是寵愛皇兄呢。”
“阿雪!都到了這個地步,你還不肯和皇兄說實話嗎?”
“皇兄,有些事情你還是不要知道的好。”
她說罷,轉身就要走。
“阿雪,你站住!”凌真想要拽回凌雪,卻在拉扯過程中,不小心將她披在身上的外衫扯落,露出光潔的肩膀,以及肩膀上黑色的蛇形印記。
“這是——歸元教的印記!”凌真神情大駭,“你身上居然會有歸元教的印記,你是……歸元教的人?”
“啪!”他一巴掌搧了過去,怒不可遏,“你堂堂豐國公主,怎可和那些邪門歪道爲伍?你……”
話沒說完,顏秋兒忽然從屏風後閃了出來。接着,就見寒光一閃而過,眼看刀子就要劃破凌真的喉嚨。
凌雪急忙出手,打掉了顏秋兒的匕首,不等凌真反應過來就點了他的定身穴道。
顏秋兒急忙關好房門,語氣冷冷道:“公主,他已經發現了你的身份,不能再留。”
凌雪“啪”的一個巴掌打過去:“你好大的膽子,敢對我皇兄動手!”
顏秋兒被打得頭一偏,眼底沒有身爲奴婢的膽怯,卻多了一份怨恨。
“奴婢也是爲了公主好。這兩年,由於大皇子的干涉,我們歸元教幾乎無法再在豐國立足。如今,他又看出了您的身份,勢必不會放過我們!”
“凌雪公主,你是聰明人,千萬不能因爲一時心軟,而讓歸元教陷入危險!”
“心軟?”凌雪笑了,“怎麼會呢?”
她摸了摸凌真的臉頰:“皇兄啊皇兄,雖然這些年多虧了你的照顧,我才能過上體面的日子。可是……可是你爲什麼非要拆穿這一切呢?”
“你既然沒有在齊國太子跟前拆穿我,又爲什麼不能裝到底呢?你就假裝什麼都不知道該多好,那樣我們兄妹還能像從前一樣相親相愛。“
她取下了凌真脖子上的烏金玉墜,嘆息道:“真是個寶貝,聽說是從上古流傳下來。可惜,不能抵消普通的武力攻擊。”
凌真此刻被點了穴道,動不了,也說不出一句話。
剛纔爲了防止走漏消息,他一個侍衛都沒有帶。可萬萬沒有想到,從小被他養大,親密無間的妹妹居然會對自己下手。
他想問凌雪到底想要幹什麼,可什麼也說不出。只有一雙眼,不斷地眨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