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芷蘿吞下嘴裏的藥,聞言就是一怔。
“這怎麼可以,再怎麼說,她也是皇上的妃嬪,如今更是貴嬪位分,讓她爲臣妾驅使,她日後在後宮如何建立威信?”
後宮中,也有妃嬪靠巴結服侍太后、皇后得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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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方芷蘿現在並不是皇后,這於理不合,也會顯得她驕縱欺人。
蕭珩幫她擦了擦脣角的藥漬,“有何不可?你身份尊貴,又身懷龍胎,別說一個貴嬪,就算是貴妃……”
說到這裏,蕭珩頓了下。
貴妃好像不行,林貴妃現在忙着後宮的瑣事,抽不開身。
“皇上。”
方芷蘿眨了眨眼,身子往他湊近,小心翼翼問:“臣妾聽說,尚宮局那邊開始做鳳袍和鳳冠了。”
“嗯。”
蕭珩輕笑點頭,看她的眼神滿是柔情蜜意。
“朕想起來,你喜歡吳婕妤的手藝。不然鳳袍上的圖案,交給她去繡?”
方芷蘿蹙了下眉頭,“會不會不太好?”
“皇后是一國之母,後宮之首,後宮妃嬪原本就有侍奉之責。讓她爲皇后的鳳袍出力,她該感到榮幸纔對。”
蕭珩道:“更何況,她自己也是樂意爲之。”
本來就有手藝在身上,誰能拒絕這個邀功的好機會呢?
不爲自己,爲家族,吳婕妤都是要爭取的。
方芷蘿繼續喝安胎藥。
蕭珩的猜測果然不錯。
尚宮局那邊拿出的圖案,被蕭珩一一打回重做後,蘇尚宮就去請教吳婕妤了。
當初吳婕妤身邊一個陪嫁丫鬟,都能在尚服局做到女官,她這個吳家大小姐,手藝只會更出挑。
後宮本就沒什麼事,吳婕妤也樂意幫忙。
後來,她果然主動請纓,攬下這個活計。
吳婕妤送上去的樣式,蕭珩很滿意,就讓她幫着尚宮局一起趕製鳳袍。
陳貴嬪,都不用蕭珩吩咐,也是殷勤主動地日日給方芷蘿送喫食。
要說從前,她還搖擺不定,看不清局勢,現在,她已經全然看明白了。
不管皇后是誰,方芷蘿在蕭珩心裏,都是頭一位的。
巴結着她,總沒有錯的。
方芷蘿近來少出門,卻也是聽說了許多事。
靜儀公主新殤,大家都去永寧宮弔唁,只有陳貴嬪,受到了冷遇。
秦貴嬪如今把五皇子看得很嚴,根本不給其他人接觸的機會,說到底,也是防着陳貴嬪。
不過,這些事情,陳貴嬪卻是一個字沒在方芷蘿跟前提起過。
方芷蘿其實挺喜歡她的,不卑不亢,踏實努力。
她雖聰明,卻並不玩弄心計,一步一個腳印。
如今得了蕭珩和她的寵信,日日能接近她這個寵妃,時不時還能見到蕭珩,她也從不多說一句秦貴嬪的壞話。
她在她跟前,也是儘量少語,每日送完喫食,等着她喫完給出反饋就離開了。
“娘娘。”
今日,陳貴嬪卻是罕見跟方芷蘿說閒話。
方芷蘿剛喫完東西,正擦嘴,聞言看她。
“今日晨省時,林貴妃說,秦貴太妃病了。故而,接下來的日子,林貴妃要去侍疾,后妃們不用晨昏定省。”
方芷蘿近來不出門,也早就不去給林貴妃請安了,她告訴她這個消息,也是提醒她一聲。
秦貴太妃病了,她身爲高位妃嬪,該去看看的。
“好,本宮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臣妾告退了。”
陳貴嬪帶着宮女離開。
下午,方芷蘿便收拾一番,去了慈寧宮。
秦貴太妃躺在榻上,林貴妃正伺候湯藥。
“臣妾參見貴太妃。”
“是宸妃啊,起來吧。”
秦貴太妃虛弱道。
“貴太妃怎麼了?是不是宮人們伺候不周?”
“年紀大了,難免有些傷風感冒的,太醫已經看過了,沒什麼大事。”
秦貴太妃道。
“那便好。”
方芷蘿的肚子已經三個多月了,小腹初顯,可秦貴太妃,卻並沒有給她賜座的意思。
方芷蘿就只好站着,聽着她們說話。
秦貴太妃跟林貴妃說着管理六宮、妃嬪的事情,意有所指,把方芷蘿晾在邊上。
方芷蘿心裏靜靜地想。
看來這姨甥二人,已經自以爲勝券在握,皇后的寶座非她莫屬了。
說到後宮和諧,雨露均沾的話,秦貴太妃才喚了方芷蘿一聲。
“是,貴太妃說得對。”
方芷蘿淡淡地笑。
秦貴太妃說:“宸妃,你如今身子越發重了,不便伺候皇上。林貴妃讓后妃們輪流服侍皇上,也是平息這麼多年,你霸寵後宮的怨言。”
方芷蘿:?
這還沒當上皇后,林貴妃已經開始給後宮姐妹們畫大餅,讓她們輪流侍寢?
蕭珩知道這事嗎?
秦貴太妃又讓人去請欽天監的人過來。
方芷蘿忽然就懂了秦貴太妃這“病”從何而來。
欽天使一來,就說:“貴太妃近日身子不佳,疾病纏身,乃是因爲危月燕衝月之象。”
“該如何化解呢?”
林貴妃搭腔。
“危月燕衝月之象,乃是因爲後宮之中有孕女子,與貴太妃相沖,二者相剋,化解方式也簡單,只要讓兩人分居兩地,待龍胎落地之時,危象自然就解了。”
林貴妃看向方芷蘿,“難怪前陣子,宸妃你胃口不佳,胎像不穩,貴太妃又一直小病小痛,總不得康健。原來,是你腹中龍胎與貴太妃相剋。”
方芷蘿捂着肚子,冷淡道:“貴妃娘娘慎言。本宮腹中皇兒,是皇上的孩子,難道,貴太妃會同皇上的孩子相沖?”
秦貴太妃道:“宸妃,你休要多心。只是適逢兇象,待兇相化解,一切自然就安好了。”
“是啊。”
林貴妃又說:“貴太妃年紀大了,不便挪動。只好麻煩宸妃你,暫時遷居行宮養胎。宸妃,難道,你不願意爲貴太妃的健康着想,要讓她一直纏綿病榻嗎?”
說到這裏,秦貴太妃十分配合地咳嗽了兩聲。
方芷蘿眸光冷淡地看着林貴妃。
她還真是厲害得很。
到了如今這步,還不忘算計她一把。
“爲着貴太妃身子康健,臣妾自然是願意的。”
方芷蘿道:“既是皇兒與貴太妃相沖,臣妾也不便久留了。貴太妃,您好好休息,臣妾告退了。”
方芷蘿離開了慈寧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