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糖人

發佈時間: 2025-10-02 17:28: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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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糖人

其實他真的沒想到有一天會在藏缺耳中聽到這樣的話語。

目光認真而又微冷,謝衍就這麼盯着藏缺看着。

被他看得有幾分不自在,藏缺這才蹙眉道,“你這麼看着我幹什麼?”

謝衍這才漫不經心地收回了目光,“我是在想,你爲什麼會這麼說。”

“這還用想嗎,我是第一天才認識你嗎?”

“謝衍,你之前爲了阮攸寧連自己的雙腿都不顧了,在港城發生的那件事情你還需要我給你複述一遍嗎?”

“說真的,看着你一點一點長到這麼大,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你爲了一個人這麼失控,到底是長大了。”

藏缺這麼說着,眼底也跟着帶起了幾分笑意來。

謝衍聽着他此刻的這番話,跟着輕笑出聲,“她要是如我所想,那我自然會好好帶她一輩子。”

“但是現在發生的事情讓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值得我這麼對她了。”

“原本還以爲她跟別人不一樣,現在看來也差不了多少。”

謝衍這麼說着,眼底透着明顯的煩躁。

放下了毛巾他就跟着起身,向外走去。

藏缺看着他如今的模樣,輕嘆了一口氣,到底沒有再去多追問什麼。

眼底的情緒也複雜無比,藏缺撐着手看着面前剛剛收好的銀針,深吸了一口氣還是把銀針放到了匣子裏,然後跟着走了出去。

*

晚宴的時候,也有不少人問到了阮攸寧的情況,但是都被謝衍以她身子不適遮掩了過去。

謝秋柔也跟着解釋着,說她這段時間喫什麼吐什麼,害喜害的厲害。

他們都這麼說了,衆人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多問什麼。

畢竟就連老爺子都沒有心生不悅,他們哪裏有資格去置喙什麼。

晚飯過後,謝秋柔和謝衍被留了下來陪老爺子聊了幾句,其他人則是喫完稍坐了一會就先後離開了。

說是留了他們下來陪老爺子聊天,但是其實謝忱幾乎都在跟謝秋柔說話,問着她在外面這十多年的事情。

謝秋柔也耐心地說着,幾乎是做到了知無不言。

聊到有趣的事情時,謝秋柔說得開心,謝忱也聽得滿臉笑意,爺孫倆就這麼聊了許久,一直到時間不早了,謝忱才鬆了口,讓他們先回去了。

看着謝衍過來跟自己說話,謝忱還叮囑着她一定要把謝秋柔安全送到家裏。

謝秋柔也跟着笑了起來,“爺爺,我都這麼大人了,會照顧好自己的,你就放心吧。”

謝忱跟着點頭,看着兩人一起往外走了一段路,他突然拄着柺杖跟着站起身來,看着謝秋柔開口道,“孩子,你怨恨過爺爺嗎?怨恨過爺爺當年選擇把你送走嗎?”

謝秋柔整個身子頓時跟着輕輕顫了顫,身子就這麼僵在了原地。

她從未想過有一天這樣的話會從謝忱的口中說出來。

深吸了一口氣,謝秋柔這纔跟着回頭看向了謝忱認真開口道,“爺爺,您怎麼會這麼說,我當然不會這麼想。”

“當年您的決定是對的,這一切都是爲了小衍好,我都能明白。”

謝忱這纔跟着點頭,“好,那就好,早些回去吧。”

謝秋柔這纔跟着應聲,然後謝衍坐進了車裏。

一直到在車裏坐穩,謝秋柔還是有些不太明白謝忱剛剛的那番話。

那樣的語氣聽着確實很像是一個老者對孩子的關心。

若是謝秋柔之前不認識他,也許也不會多想,甚至會覺得有些溫暖。

但是謝秋柔太瞭解謝忱了。

因爲她是謝盛領養的孩子,謝忱也曾愛屋及烏地疼愛過她。

但是在謝盛不在了之後,謝忱對她也瞬間失去了慈愛。

正因爲跟謝忱沒有血緣關係,所以她比謝家其他任何人見過更多謝忱的陰暗面。

一個對待自己孩子都不會心慈手軟的人,又怎麼會因爲當年把她送走了而心懷愧疚。

謝秋柔始終想不通,直到車子在經過一處拐彎的時候,她一下沒坐穩,身子下意識地向着謝衍那邊靠了過去,卻被謝衍擡手輕輕推開了。

她身子是穩住了,但是一顆心卻也瞬間跟着墜入到了冰湖之中。

謝衍剛剛把她推開的動作真的太過於冷了,冷的她幾乎坐不住。

是了,這纔是謝忱真正的目的,用三言兩語就能挑起她跟謝衍之間的對立。

原本已經分開十年了,謝衍念在親情的份上也許早就不會去計較當年的事情了。

但是現在不一樣了,謝忱一句話就清晰無比地點到了她當年被送走的原因。

當年她所做的一切,在謝家能活下來也算是個奇蹟了。

若不是有跟謝衍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在的話,也許她早就已經不在了。

心底情緒氾濫,謝秋柔趕忙把視線投向了車窗外。

當年的事情是她跟謝衍之間的禁忌,是絕對不可以再去被提起的。

尤其是她自己,當年沒有蠢到要自己去提起。

她甚至不能讓謝衍感受到自己情緒上的波動。

緩了好一會她纔將情緒徹底壓了下去,然後這才轉頭緩緩看向了謝衍。

謝衍坐得離她很遠,此刻正閉目養神。

但是哪怕他此刻閉着眼睛卻依舊還是讓人能清晰地感受到他身上的冷意。

喉間發堵,謝秋柔猶豫了一下才緩緩開口道,“謝衍,你還記得小時候那個糖人嗎?”

謝衍緩緩睜開了雙眼。

那時候他才六歲,那件事情原本是不該記得那麼深刻的。

但是實在是爲了那件事情謝秋柔遭遇的一切太過於慘烈了,讓他難以忘懷。

爲了一個糖人,謝秋柔被人按進了滾燙的糖漿之中,整個後背都被燙傷了。

但是爲了怕嚇到他,謝秋柔卻強忍着疼痛低聲哄他,“小衍不怕,姐姐是用後背紋了個糖人,因爲小衍喜歡糖人,所以姐姐才這麼做的,小衍不怕,不怕。”

謝衍比一般孩子要早熟一些,所以即便謝秋柔哄了他許久,他也很清楚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那個時候謝秋柔也才十四歲,那樣大面積的燙傷幾乎要了她的命。

所以在她完全康復了以後,謝衍曾經跟她保證過,這一輩子都會護她周全。

不管她以後變成什麼樣,不管她做下了多不可饒恕的事情,在他這裏,她永遠是他的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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