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氏會議室裏，祁珩胸口有些脹痛，但他只是皺了皺眉。
“我對白家的提案非常感興趣，想法很棒，唯獨在利潤這一塊。”男人擡了擡眼鏡，鏡框下的眼睛柔和，卻讓人提不起絲毫輕視之心。
二當家眯着眼看他，吐出一口煙：“那林少東覺得呢？”
林俊風在座位上不動，笑得溫和儒雅。
媽的，他本來已經捏住祁珩的小辮子了，沒想到這姓林的突然過來橫插一腳，要不是老大有命令，他早把這小子轟出去了。
白能心底煩躁，眼神四處亂飄，落在祁珩的手機上。
祁珩有開會就靜音的習慣，就在剛纔，他的手機飛快地亮了下屏幕。
“怎麼？”男人端坐着，掃了手機一眼，“繼續？”
褲帶裏的手機傳來震動，二當家眸色漸深：“好啊。”
……
醫院裏，古琦安靜地躺在牀上。
陸寅笙坐在她牀邊，什麼也沒做，就這麼靜靜地看着她，畫面兀自和諧。
桌上的手機閃了又閃，程子玥的名字在上面跳動。
“嗡–”
“啪！”
陸寅笙把手機從窗外扔了下去，像隨手丟掉一件垃圾一樣。
隨後，他若無其事地回到牀邊，繼續坐着。
牀上的女孩表情嫺靜，不像昏迷，更像是睡着了，如果不看她蒼白的臉色的話。
陸寅笙拉起她的手，放在脣邊，飲下深深一吻，眼底沒有任何情緒。
身旁的祕書遞給他一摞資料，他低下頭簽了，在那一瞬間，他身上曾出現的大男孩的影子，忽然消失不見了。
……
程子玥身上已被人脫得只剩下一件襯衫堪堪蔽體，屋內視線昏暗，她不確定那些人是否看見了，可她覺得恥辱。
男人的手觸碰了她的肌膚，像點燃了某種火焰。
不知是不是那些人給她下了藥，她的腦袋昏沉，跌跌撞撞，幾乎看不清了。
男人在身後，由着她跑，玩似的起鬨。
“快跑呀，一會你爬都爬不動呢。”
“來三你給我放開點，我要前面。”
“野哥說了，還要送回去的，嚐鮮可以，別給玩壞了。”
聽見自己像一件公用物品似的，在這些人的嘴裏被談論來談論去，程子玥反倒冷靜下來。
她記得，這是一棟小樓，她進來錢，是上了樓梯的。
既然有二樓，就有窗戶。
秦野只鎖了門，大概也沒料到她會做什麼，敢做什麼。
程子玥很快找到了窗戶，半推開的，不斷有涼風從窗外送進來。
“別過來！”她撐在窗前，神情狠絕，“再靠近一步，我就從這跳下去！”
秦野在衆人心中地位穩固，她這麼一說，那幾人瞬間停住了腳步。
“還挺辣？”一人狠狠啐了口痰，臉上有道淺淺的刀疤，“老子就不信這娘們敢跳！”
說着，就好上前。
程子玥猛地往前探身，幾乎整個人跌下去。
“別！”房間是二樓，不高，但落地姿勢不好，摔殘摔死也是有可能的。
他們玩了她，沒事，一個女人而已。
可若是她死了，祁珩一定會拼了命，也要腰下他們兩口肉。
其中一人常年跟在秦野身邊，對祁珩的性格非常熟悉，這個男人若不是狠絕到幾乎沒有弱點，他們也不會抓一個女人來威脅他。
他正飛快思考着對策，卻見刀疤臉彎了彎嘴角，不屑的模樣，猛地朝程子玥璞過去。
他撲上去的同時，程子玥還聽見耳邊傳來的起鬨聲。
她閉上眼，還沒有反應過來，身體已經先行一步，翻過了窗戶。
女人如同一片折斷了翅膀的蝴蝶，整個從樓上栽下去，一切發生的太快，以至於男人看見這一幕的時候，嘴裏噎着，一時竟說不出話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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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秒後，見女人沒有擡起臉，頭上涌出鮮血。
“救護車！快！通知野哥！”
意識模糊的時候，程子玥手裏緊緊攥着的手機從掌心掉出來，上面祁珩的號碼還沒有撥出去。
……
會議持續了不到兩個小時，這兩個小時裏，祁珩的心痛越發劇烈，在快要結束的時候，突然猛地抽痛，他幾乎要彎下身去。
“既然如此，預祝我們合作愉快。”林俊風起身，二當家的臉色不太好，顯然是強忍着。
“不必了。”他一笑，額角的請進就很明顯，微微跳動，“就問林少經商天賦十足，可惜受家族限制，經不了商，不然，這青城還說不定是誰的呢。”
他意有所指，眼神輕飄飄地落在祁珩的臉上。
後者若有所思地捂着胸口，沒有注意到。
“您說笑了，今天我來，只是受祁總所託，而俄日切這件事之所以能成，完完全全是因爲祁總視線做好了充足的準備，換言之，這場談判，無論換成誰來談，白家都沒有勝算。”
他說得太露骨，二當家臉上的笑終於裝不下去了，笑容徹底收斂：“你們以爲，從我們這搶點地皮，我們就沒生意做了？林少東，這句話我以前和祁總說過，今天也送給你，做人，還是要看清自己的身份再做事，別到時候賠了夫人又折兵。”
“二當家說的是。”林俊風笑得隨和。
白能對着他這張臉對了整整兩個小時，此時再也擠不出笑，冷冷拂袖而去。
林俊風站在原地，笑容很快收斂，回過頭時，已經是一副公事公辦的表情：“祁總。”
祁珩強耐住胸前劇烈的不安，淡淡道：“多謝林少。”
“拿人錢財，替人小菜，這點道理我還是懂的。”林俊風取出手機，上面有一塊早就擬好的合同，“薩爾維小鎮的項目，還希望祁總說話算話。”
“當然。”祁珩飛快掃了一眼，簽上自己的名字。
雙方目的達成，林俊風自然不願意多耗，直接要走，褲兜裏的電話卻響了，他看見來電，表情有一瞬間的欣喜。
這欣喜雖然很淡，但祁珩就是察覺到了，他離他不過一兩米的距離，手機上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一條短信，發件人是程子玥，上面空蕩蕩的，只有一個定位，在一條相當偏僻的小路上，名字叫桑竹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