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不知道蠢,可我守了半個月都見不到皇上,我見不到啊招悅”
“小主別哭了,您這樣要是讓老爺夫人看見,指不定得有多心疼”,招悅難受得也要哭。
華芳儀越想越傷心,越傷心就越絕望。
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覺得這樣活着還不如去死,可她堂堂華家的女兒,又不甘心這樣放棄。
“招悅,你說我現在怎麼辦?我娘知道了不光心疼,還會失望”
話音未落,只聽門外一陣腳步聲,有太監高聲通報,說是皇上駕到!
“皇上?”
華芳儀一個激靈趕忙站起身,手忙腳亂將眼淚擦去然後跪地迎接。
“臣妾參見皇上”
“平身吧”
趙元汲很自然在臨窗的榻上坐下,他幾乎沒來過這裏,舉目掃視周圍的一切。
見這裏裝飾華麗,擺件精美,重重疊疊的珠簾帷帳絲毫不比儲秀宮的差,反而更加貴重,連這裏的傢俱擺設,也都是優中選優的上品。
他微微點點頭:“華芳儀過得不錯”
華芳儀嚇得連忙跪下:“這都是皇上的恩典,臣妾進宮並未受半分委屈,臣妾很榮幸”
“起來”
趙元汲親手將她扶起來,兩人面對面坐着,招悅端上兩杯烹好的茶水,然後帶着所有的宮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您難得來一回,也嘗一嘗我們宜月宮的新茶”
“嗯”
趙元汲端起來淡淡品了一口,滿意點點頭。
“果然與別處不同”
茶水的味道不對,明明是新制龍井茶,卻沒多少龍井的甘甜,反而有股奇怪的澀味。
趙元汲遲疑片刻,還是將那盞茶飲了下去。
“皇上既然喜歡,就多喝一些”,華芳儀又親手給趙元汲新添了一杯。
此時馮安懷守在門外。
他剛開始還能聽見裏頭在說話,後來就覺得裏頭聲音越來越小,甚至,能聽見裏面有奇奇怪怪的動靜。
難道,皇上他……
正想着,就見門外葉婕妤忽然帶了人過來,氣勢洶洶要往裏間走。
![]() |
![]() |
馮安懷不敢攔,就由着葉婕妤進門去。
大門打開,裏面的場景讓所有人都大喫一驚。
皇上倒在地上,華芳儀倒在牀榻上,兩人各是滿面潮紅,掙扎扭動,像在忍受極大的痛苦。
“果然敢給皇上下藥,馮安懷,叫人把皇上送到昭陽宮,給皇上請太醫”
葉思嫺命令着。
馮安懷哪兒還敢耽擱,連忙叫上幾個小太監,把皇上送走。
葉思嫺走到窗邊的暖榻前,嫌棄掃了眼茶几上的杯子,又鄙夷看了眼倒在牀上痛苦不堪的華芳儀。
“宮裏果然還是禁不住有這樣的東西”
“你也太大膽了”
她在屋裏子轉了一圈兒,轉頭看向門外跪倒在地的招悅。
“去給你家主子請太醫,記住,這件事不可往外宣揚”
……
宮裏的一切終究還是瞞不過去。
皇后、素妃、許妃,甚至貴人美人們,都知道皇上昏迷不醒,從宜月宮擡了出去。
“而且是葉婕妤去了之後才擡出去的”
“葉婕妤挺着個大肚子,該不會是去鬧了一場,把皇上都打傷了吧?”
“葉婕妤已經這麼狠毒了嗎?不放過華芳儀也就罷了,連皇上也不放過。”
妃嬪們聚在皇后的棲鳳宮嘰嘰喳喳,六神無主。
“好了,你們吵吵鬧鬧成何體統,來人,去昭陽宮打聽打聽是怎麼回事,記住別驚動皇上”
“是!”
宮女離開,棲鳳宮的妃嬪們也散了。
皇后回到內室,怔怔望着昭陽宮的方向。
“不管了,本宮什麼都不管了,鬧就鬧去吧,皇上願意寵着誰,就寵着誰”
“娘娘您別灰心,說不定不是那樣的呢,葉婕妤再大膽也不敢對皇上動手”,玉棠勸。
皇后諷刺一笑,轉過頭閉上眼,不再理會。
只是她藏在袖子裏的雙手狠狠攥成拳頭:“不論如何,我都決不允許陳佩月入宮”
此時此刻許妃的西霞宮。
“葉婕妤那踐人也太大膽了,皇上好不容易寵幸一回華芳儀,結果她去大鬧一場”
“皇上被從宜月宮擡出來,隨後華芳儀也請了太醫,嘖嘖,一個挺直大肚子的女人,還真是一點兒福報都不肯爲自己的兒子積累啊”
許妃笑得臉色猙獰。
皇兒被逐出皇宮這件事,是她烙在心口永遠的痛,絕不可能原諒。
“但凡有機會,老孃一定會像一只餓狼一樣,將那個女人扒皮喝血”
“娘娘,當心隔牆有耳”
……
宮裏的風言風語傳到儲秀宮,葉思嫺樂得咯咯直笑。
“這樣好這樣好,我也懶得解釋什麼,就當我是真狠毒吧”
“想必以後都不會再有人惹我,多好的事兒啊”
“小主您還真是心大”,圓月苦澀一笑。
“您爲什麼不把華芳儀對皇上下藥的事說出來?”
“你以爲皇上不知道麼?還用得着咱們說?如果皇上不說,那就說明華芳儀還不到死的時候,咱們只管看好戲了”
葉思嫺舒了口氣躺在榻上,將腳高高翹起。
這樣的姿勢可以緩解她孕後期的腰疼,她尋常最悠閒的時候,都喜歡這樣坐。
“那好吧”
圓月她只是有些氣不過,真要說讓她們這幫小姑娘狠到要人性命,也不至於。
葉思嫺笑嘻嘻拉着她的手。
“去喝薑湯了沒有,冬天的太液池水很涼的”
“奴婢已經喝了一碗了”
葉思嫺放下心,只覺得今天的年初二,過得委實有些豐富。
……
宜月宮
華芳儀醒過來時,太醫早已離開,招悅端着藥守在牀邊。
“皇上呢?招悅,皇上呢?”
“小主,別說了”,招悅懊悔低下頭。
“那包藥,原本只是下給皇上的,誰知道您的杯子裏也有,所以您二位就……”
兩個人隔着十萬八千里,能幹成什麼事?
華芳儀很快明白事情的原委,她‘啪’一聲,將藥碗盡數打翻,又撕心裂肺哭了起來,哭得抓心撓肝。
“偶遇不行,下藥也不行,違反宮規的,違反律法的,該乾的不該乾的我全都試了一遍,招悅,我還能怎麼辦?”
她拼命撕扯着自己身上的衣裳。
“你看,我入宮這麼多年,我還是完璧之身,皇上根本就沒有碰過我,根本就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