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
不停地點着頭,凌文湛心下很激動,因為他看到慕連枝的眼眶紅了,然而話還沒出口,帶着疑惑的幽怨女聲又砸了過來:
“既然你這麼愛我,想必應該知道我不止這次當衆跟別的男人有了肌膚之親,還曾跟別的男人有過身體交易,你不介意也不生氣嗎?你怎麼還能如此輕鬆地說出這些話?”
“你既是如此懷念跟我的過去,回來了為何不住迴文麴院?”
“那可是我入府後我們唯一有過交集的地方,據我所知,你不止沒住在那兒、你連踏足都沒踏足過一步吧!”
不知道他是為了避嫌還是要對她表忠心,反正從他回來後,據說是沒去看過桑夕,連表面的見面寒暄都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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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桑夕,現在天暖了,穿得越來越少,肚子再小估計也快藏不住了,算算日子,現在生下來孩子都能活了。
不得不說,她真會挑人,有管家的裏應外合,這麼大的事兒侯府現在愣是沒人發現。
“你既是如此在意我,那這三年發生過什麼、侯府對我什麼態度你不會一點不知道吧?”
“三年,我一個寡婦怎麼辛苦、煎熬就不提了,前不久,我可是還剛被逼獻過身、取過心頭血,還是為了救你的大哥跟母親,後者我就不提了,前者你也沒點意見嗎?”
“綠帽子都當面扣你頭上了,你是比忍者神龜還能忍啊。”
“人家不把你當人,你倒是大度啊,別說對母親、就是對大房任何一個人,你好像連點生疏都沒有吧?”
“都說‘愛情眼裏容不下沙子’,你真是凌文湛嗎?”
言外之意,你根本不在意我,你就是個贗品!
點到即止,慕連枝也不給他辯駁解釋的時間,擡腳加速越過了他,身後凌文湛張着嘴巴、臉色青綠,眼底一抹兇光一閃而逝。
……
而後接連的幾天,侯府都是窸窸窣窣,在為即將到來的公審做準備。
慕連枝知道凌文湛還去求見過自己的父母,具體目的為何她不瞭解,但都被躲避或者拒之門外了,侯府給他求了御醫,府裏來來回回還了幾波陌生人,其中還不乏個別在府裏留宿的。
不用問,慕連枝也能猜出個大概,大概率是為他這三年行程或者經歷作證的。
事情最後會如何發展她心裏並沒底,她能做的就是隨機應變,讓她頗為詫異地是,北堂翼竟然一點動作也沒有,甚至一點消息她也沒聽到。
日子一天天臨近,她心裏也難免焦慮。
這日,屋裏走了走,她又習慣性地拿起那個玩具球玩了起來,恍恍惚惚地似是走了個神,就有丫鬟來通稟說老夫人派人來請她過去品茶、順便商量下壽誕的事兒。
知道這只是藉口,慕連枝卻不能拒絕。
因為她的病已經好了,而她眼前還是侯府的兒媳婦。
簡單準備了下,背了裝飾的葫蘆小包,她就帶着冷雲跟春苗去了。
果然,進門,就見姜氏跟桑夕都在,只是姜氏坐在正廳的椅子上,桑夕卻半躺在一屏後靠窗的竹椅上,有丫鬟在給她扇風,隱隱還有輕微的咳嗽聲傳出。
視線淡淡地掃過,給老夫人請完安,慕連枝就在姜氏下手坐了下來。
老夫人捻着佛珠、眼皮半耷拉着,一副不冷不熱、要死不活的模樣,換做以前,慕連枝可能還裝裝、做個表面功夫,現在她也是裝都懶得。
坐下,撫着裙襬,同樣的眼皮就是一耷拉。
片刻後,還是姜氏先開口,拋磚引玉地說了幾句,話題就轉到了公審的事上,大概傳遞的意思就一個,她們都是侯府的人,就該一條心,為侯府齊心協力。
而後,就是東一榔頭西一棒槌的,回憶下過往,感慨下而今再有意無意地提下凌文湛,再然後就是各種三從四德、出嫁從夫、大局為重等等大道理一通輸出。
姜氏說得唾沫橫飛,慕連枝品着茶一聲不吭、卻是左耳進右耳出。
關於桑夕,她倒是知道了為何為是眼前這種局面,她不知道用什麼方法讓身上臉上起了紅疹,再加上她可能的孕相造成的浮腫跟氣色不佳,都以為她病地不輕,她以怕傳染為由自己要求的。
半天,偌大的廳堂裏,幾乎就姜氏一個人在唱獨角戲。
直至她也說得口乾舌燥了,一停,才猛然驚覺慕連枝眼皮都沒擡一下,拍了下椅子的扶手,她那個氣啊:
“弟妹,三從四德是女子的本分,你好歹也算出自書香門第,就是不顧及侯府的顏面也該為慕家想想,婦德、婦言、婦容、婦功,你是不是也該表個態?”
擎着茶杯的手一頓,倏地擡眸,慕連枝也將茶杯拍在了桌上:
“大嫂想讓我表什麼態?雖說長嫂為母,可母親跟我娘還都在呢,真假都還沒個定論呢,我需要表什麼態?”
臉色一沉,也不管老夫人跟姜氏難看的臉色,她繼續道:
“大嫂要是沒出過門、見識少就去多讀讀書,你不知道江湖上有種武功叫‘易容術’嗎?兩個完全不同的人都能共用一張臉、取而代之,更何況天下如此之大,找個相似的人還難?”
“易容術最難的就是身高,現在人是癱的、臉是毀的,哪哪都不一樣,你這麼着急逼我認下是何居心?”
“你這麼賢惠、三從四德不妨多想想怎麼照顧下姨娘跟小公子,他若不是真的,二房就沒事兒,他若是真的,二房就更不勞你費心。”
慕連枝幾句話,差點沒給姜氏氣個倒仰,老夫人也沉了眉眼,就在兩人正欲發作之際,門外突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老夫人,夫人,不好了,出事兒了——”
管家幾乎是踉蹌着衝進來的,差點沒當場摔在地上,也根本顧不上什麼男女之別、通稟之類,直身就道:
“你們快去看看吧!大、大少爺被革職了,被人給擡着送回來了,聽說大爺也被牽累、被打了板子也停職了,因為惹了聖怒還是牽扯到了什麼事兒,現已被關進了刑部大牢,外面、外面都已經傳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