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是我的兄長。”秦讓努力保持微笑。
因爲他那四個丟人的兄長,此刻正在西紅柿地裏上跳下竄。
對着一排排西紅柿秧子上的紅果果,像沒見過世面似的,發出陣陣驚呼。
“老四你快看,這個頭真大!”
“你那個哪有我這個大,我這個比你拳頭還要大!”
“這些青果爲何不摘?”
“青果不能摘!”
秦讓、林寶初、沈箏三人異口同聲,卻還是沒能阻止秦溫的剪刀。
秦溫舉着一顆青色的西紅柿,茫然地看着三人,“這個不能喫嗎?”
三人:“……”
林寶初算是看出來了,秦家五公子,秦讓是最成熟的那一個。
“算了,摘都摘了。”林寶初突然覺得,他們挺單純的,應該沒她想的那麼有心計。
“秦大公子,紅果纔是熟果,青果不能喫。”林寶初回頭問秦讓,“你們家沒買過我的菜嗎?”
說到這個秦讓就一臉無奈,“林姑娘,你的菜賣得太好了,鄲州城幾乎喫不到。”
“是嗎?”林寶初挺得意的,“那是得趕快採收了,省得你們喫不上。”
她話裏有話,秦讓聽懂了。
“好。”他比劃了下手裏的剪刀,“我幹活。”
不幹活,晚上回去沒飯喫。
有秦家五公子的幫忙,效率也沒有得到一個質的提升,大家照樣累得直不起腰。
不過,挺熱鬧的就是了。
秦家其他四公子,就好像第一次解放天性似的,在菜園裏咋咋呼呼的。
比誰摘的果子大比了一個下午。
日落西山,收工了。
衆人把自己最後一筐西紅柿搬到村口,村口有條小路,可以過獨輪車和小的雙輪板車。
他們就是在這兒裝車,把西紅柿運回縣衙的驛點,明日再進行分揀、送貨。
“好啊,真好啊!”秦恭看着自己採收的一筐西紅柿,連連感慨。
又紅又大又甜又漂亮的西紅柿,沒人拒絕得了。
而且是他親手採摘的,秦恭心裏那叫一個滿足、自豪,成就感爆棚。
沒想到,他堂堂一個秦家三少爺,竟這麼輕易就被一筐紅果子給征服了。
難道是因爲家裏有爹、有哥哥弟弟,讓他覺得秦家不是他一個人的功勞,所以沒有成就感嗎?
“林姑娘,今晚能不能喫這個菜啊?”秦恭問。
他想喫自己親手摘的菜。
林寶初跟他們已經混熟了,“當然可以啊,我們客棧有這道菜。”
工人拉着板車,他們幾人跟在後面,一人拿着一個西紅柿在喫,偶爾幫忙推一下車子。
秦讓和林寶初走在最後。
“林姑娘,對不起,我隱瞞了自己的身份。”
方纔在菜園裏,他的四個哥哥已經他們的身份告知天下了,秦讓不再隱瞞,向林寶初坦誠。
林寶初沒說接受他的道歉,也沒說不接受。
她想了想,還是直接問了,“你的目的是什麼?”
“探紅糖熬取之法。”
“你倒是誠實。”林寶初鬆了口氣,說實話就好,“那爲什麼你回去那麼久,你家沒對我下手?”
秦讓輕描淡寫,“我沒說,我爹、我哥哥們,都還不知道甘蔗能熬糖的事。”
“你沒說?”林寶初還挺意外的,“那這次呢,你們五個人來,是想做什麼?”
秦讓停下腳步。
十分真誠且正式跟她道歉,“林姑娘,之前有意接近你們,探取紅糖熬煮之法的事情,我很抱歉,你怎麼厭惡我都沒關係。”
“但這一次回來,我可以向你保證,我沒有任何目的,也不會讓我的四個哥哥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
這次真的是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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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他四個哥哥從祠堂裏偷出來的,連包袱都沒收拾,就被塞上馬車,南下。
得知他們的目的是豐耕縣的時候,他已經警告過他的四個哥哥,不許胡來。
不然的話,他會翻臉。
溫良恭儉四人,當時真的被他嚇到了,便承諾絕不會打豐耕縣糖廠的主意。
“這麼說你們就是單純來玩兒的?”
林寶初突然有種英雄無用武之地的無力感,害她剛纔還絞盡腦汁想着要怎麼應付他們呢。
“我們就是來玩的。”
走在前面的秦溫倏地回頭,擺出一副大家長的模樣。
“林姑娘請儘管放心,我會管教好弟弟們,不給林姑娘添麻煩的。”
林寶初看了看他,又看了看秦讓,暫且選擇相信。
回到縣衙的時候,秦家公子的表現讓她再一次相信,他們沒有壞心眼。
“這這這、這就是葡萄園嗎?”
把西紅柿搬去驛點的時候,幾人纔看清旁邊的園子裏種的是什麼。
“秦三公子喫過我家的葡萄嗎?”
“當然喫過!”
秦恭激動地推開葡萄園的柵欄門進去,看着枝頭上一穗穗纔開花,還沒豆大的葡萄,好奇極了。
“去年有人給我家送了兩筐葡萄,我到現在都還記得,那葡萄裏墊了稻草梗和南瓜葉,是不是。”
去年天氣最熱的時候,豐耕縣的葡萄橫空出世,受到全鄲州城有錢人家的追捧。
那個時候,大家曾一度以買到葡萄爲榮。
至於爲什麼只受有錢人追捧?
因爲葡萄賣得很貴,而且有錢還不一定賣得到。
是比糖還要金貴的東西。
這些,林寶初都不知道。
她把葡萄分揀、包裝,送出去之後就沒怎麼關注了,銷售的盛況只有經銷商知道。
不過,銀子她是實打實的賺到了。
“那滋味……真叫人心馳神往、念念不忘啊。”
秦恭回頭,“林姑娘,你家葡萄還有多久才熟?我能不能提前買幾筐?”
林寶初自顧自在果園裏撿雞蛋,一會兒做番茄炒蛋喫,“九月熟,秦三公子想買多少,我叫人給你預留。”
“嗯……”秦恭報了個數字,“先來一千斤吧。”
林寶初被他的豪氣嚇得雞蛋都不撿了,她直起身,懷疑自己聽錯了。
“多少斤?”
“一千斤啊。”秦恭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一千斤?!”林寶初脫口而出,“你是要釀酒嗎?”
“它還可以釀酒?”秦恭眼睛都亮了。
林寶初意識到自己好像暴露了致富之法,矢口否認,“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