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保護宸妃娘娘——”
陳貴嬪目睹了那幾個黑衣人的接近。
她帶了一隊侍衛匆匆趕來,卻見裏頭早已“收網”。
網中罩了五個歹徒,幾個太監手裏提着刀,夾在他們脖子上。
剩下兩個漏網的,也被反剪着控制住了。
陳貴嬪睜大眼睛,看着他們手中的佩劍,一下子瞭然。
原來方芷蘿身邊這些人不是太監,而是做太監打扮的……禁衛軍!
禁衛軍可是皇帝的親衛,蕭珩居然讓他的親衛去保護方芷蘿。
這是他過分的偏寵,還是說,蕭珩早有預料方芷蘿會出事?
此時,方芷蘿挺着孕肚,蕭珩攙扶着她出來。
身後,小林子和小安子綁住了幾個接生姥姥,一併帶了過來。
陳貴嬪再度一怔,連忙行禮。
“臣,臣妾參見皇上,參見宸妃娘娘。”
蕭珩……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秦貴太妃仙逝,蕭珩輟朝一月,他此時不該在宮裏守靈嗎?
不過,慢慢的,陳貴嬪就反應過來了。
這原來是一齣戲。
是蕭珩和方芷蘿早就設計好的,請君入甕的戲。
只是,陳貴嬪依然不解的是,就算他們能料到林貴妃對方芷蘿和腹中龍胎動手。
又如何能預料到,秦貴太妃的去世?
還是說,這只是方芷蘿的一齣戲,而蕭珩這個帝王對她的寵愛已經到達了巔峯造極的地步,不惜撥自己的親衛去護着她完成這步剷除異己的籌謀?
不管是哪個猜測,都讓陳貴嬪顫慄不已。
陳貴嬪不敢深想。
她甚至有些後怕起來,她今日是不是不該出現在這裏。
方芷蘿確實是沒料到陳貴嬪的出現。
她早已告訴她,自己心裏有數,有打算。
但看來,今日突發的火災,以及她忽然的“分娩”,還是叫她慌了神。
畢竟婦人產子是鬼門關,這時候稍有差池,兩個人都會命喪黃泉。
蕭珩對陳貴嬪的出現自然是不滿的,他眼尾淡淡掠過她,看向了那一夥歹人。
“陳貴嬪,你起來吧。”
方芷蘿出聲,又讓人護送“受驚”的陳貴嬪,回去歇息。
陳貴嬪鬆了口氣,對方芷蘿投去感激的眼神,渾身冰涼地離開了未央宮。
蕭珩道:“帶下去。”
一夥賊人烏泱泱的被帶走了。
麒麟園的火滅了。
一場鬧劇收場,天光也慢慢亮了起來。
蕭珩人是前日到的,金華殿的消息一動,蕭珩就啓程過來了。
秦貴太妃仙逝,蕭珩成日在祈年殿守靈祈福,沒人知道他這個皇帝何時離開的皇宮。
今日的事情,也是蕭珩盯着發生的,方芷蘿雖未受到什麼驚嚇,但她到底臨盆在即,事發第二日,她就提前發動了。
傍晚時分,方芷蘿產下一名男嬰,蕭珩取名:蕭明顯。
蕭珩不能離宮太久,他抱了抱七皇子,又在產後虛弱的方芷蘿額間輕輕落下一吻,溫柔而堅定:“你好好在麒麟園養着,等朕親迎你回宮。”
“好。”
她嗓音微啞,淡淡笑開。
蕭珩離開。
門外守着的陳貴嬪和溫嬪見狀行禮,“恭送皇上。”
“好好照顧宸妃,她若出了什麼岔子,你們兩個就下去陪秦貴太妃。”
溫嬪一個激靈。
陳貴嬪沉着接話,“是,臣妾謹記。”
溫嬪這纔跟着道:“嬪妾謹記。”
蕭珩匆匆離開。
陳貴嬪和溫嬪這才往裏頭走,去看方芷蘿和剛剛誕下的七皇子。
……
金華殿的門開了。
林貴妃滿心歡喜,以爲蕭珩要放她出去了。
可寬大的紅木門打開,卻是萬保領着一羣太監,帶着聖旨而來。
林貴妃微愣,但還是很快恢復鎮定,跪下接旨。
來了嗎?
立她爲後的聖旨,終於是來了嗎?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貴太妃仙逝,朕心哀慟。然貴妃林氏,貌恭而心詐,禮佛而性間。於太妃停靈期間,暗施詭計,縱火麒麟園,指使兇徒加害宸妃及其皇兒,證據確鑿。貴妃林氏,上不敬太妃,下不悌宮嬪,惡名昭昭,有負皇恩。今,褫奪貴妃封號,打入冷宮,以儆效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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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貴妃身子一軟,難以置信地看着萬保,大呵:“不可能!本宮要見皇上,本宮要見皇上!”
萬保拿着聖旨上前,冷冷道:“林氏,你派出去的人都已經招了。麒麟園縱火、行兇的歹徒,也認了罪,皇上對你失望至極,不會再來看你了。”
“不可能,不可能的,本宮沒有做過,本宮根本沒派人害她……”
林貴妃恍惚起來。
她根本沒想讓方芷蘿死,她只是讓人縱火,讓方芷蘿產中受驚,又安插了接生姥姥,讓她孩子生不下來。
她知道方芷蘿對蕭珩有多重要,她不會做這種魚死網破的事情。
方芷蘿一死,蕭珩必定懷疑她,她怎麼會那麼蠢呢?
她已經幫蕭珩剷除了威脅,她馬上就要當皇后了。
這種時候,她怎麼可能去動蕭珩的逆鱗?
可是,爲什麼會這樣?
到底是誰害她?
是方芷蘿,對,一定是她!
這一切,肯定是她自導自演的,是她在報復她。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皇上,是宸妃害了臣妾……”
林貴妃被帶走時,一路在喊冤。
路過的宮女太監們低着頭,竊竊私語。
“真是沒想到,林貴妃居然被打入冷宮了。”
“我還盼着她當皇后的,畢竟林貴妃那麼心善的主子,宮裏可沒幾個。”
“也不知道宸妃娘娘對下人怎麼樣,以後這後宮就是她的天下了吧。”
有個宮女加入羣聊:
“你們不知道嗎?當初的董貴妃,就是讓林貴妃害的。”
“真的假的啊?”
“不止呢,我跟你們說,林貴妃還……”
……
秦貴太妃去世的消息,傳到西北,昭王就快馬加鞭趕回京城。
“皇兄,母妃身子一向康健,臣弟不相信母妃會忽然抱病身亡。”
昭王在西北待了幾個月,皮膚曬得粗糙黝黑,人也健壯了許多。
蕭珩嘆氣,將秦貴太妃,早些年和林家的恩怨,告訴了他。
昭王愣住,死死握緊拳頭,“不可能,母妃那麼心慈善良的人,怎麼會……怎麼會做那樣的事情?”
“此事朕去調查過,確實是母妃所爲。”
蕭珩端起茶盞,“爲了母妃的身後之名,朕只能對外宣稱,她是病死。”
“那林貴妃呢?”
昭王咬牙,“她毒害了母妃,皇兄居然只是將她打入冷宮,還留了她一條命,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