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見阮音說起賀巖，宋書嶼想到了賀家爺爺。
賀爺爺和他的爺爺是世交，只是後來他爺爺去世之後，賀家也離他們越來越遠。
其中原因他不太清楚。
但有一次他突然回國，偶遇到賀家老爺子與他叔叔一起。
當時爺爺還沒有去世，他就跑去告訴了爺爺。
爺爺當時的表情還怔愣了下，然後渾濁的眼裏不知望向空中哪一個地方，陷入沉思。
最終只是和藹地摸了摸他的頭，沒有說話。
這件事他記憶尤其深刻，因爲那一次是賀家老爺子的孫子與其他人產生了很大的矛盾，幾乎要傾家蕩產。
那時候父親不在身邊，他就一直以爲叔叔是爸爸的弟弟，對他言聽計從。
宋書嶼忽然笑了聲。
這聲笑在寂靜的車廂裏尤爲清晰，阮音擡頭，不理解地看着他。
“你笑什麼？”
他們不是在討論賀巖？她還想知道宋賀兩家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宋書嶼盯着她白皙的臉蛋，碎星般的眼，片刻，他的聲音才響起。
“賀家和宋家是世交。”
“嗯？”阮音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宋書嶼有些好笑地說：“這事沒幾個人知道，因爲從我爺爺去世之後，宋賀兩家也就決裂了。”
他深思幾秒，“具體原因，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有可能和宋林有關？”
“宋叔叔？”
阮音疑惑，這件事怎麼又扯上了宋書嶼的叔叔。
宋書嶼這才把那時候見到賀家老爺子的事情說出來。
阮音眨了眨眼，“那爺爺的死也和賀家有關嗎？”
宋書嶼驀地看她，對上她單純的眼睛，輕笑一聲，阮音不解地看他。
他寵溺地摸了摸她的頭，“那倒不是。”
提到爺爺，他像是陷入某種回憶，許久，才遺憾地說：“爺爺是因病去世的，當時我爸還在，賀家老爺子就算有膽兒，但也得顧及我爸的身份。”
阮音尷尬地笑了笑。
她都忘了，宋業是警察，這種事情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敢這麼做，那錦城估計也就沒有賀家了。
回到家後，宋書嶼就接到了宋林的電話。
“書嶼，奶奶今年的大壽，她指定你們都要到場。”
聽聞，宋書嶼皺眉，還是沉聲應下了。
掛了電話之後，他站在窗臺上，望着不遠處連綿不斷的青山，握着手機的手背青筋虯結。
阮音站在客廳，看着拿到背影，頓時覺得顯得幾分落寞。
雖然已經和他結婚了兩年，今年，也該是第三年了。
可是，她感覺還是不瞭解宋書嶼。
想到今天在車上提起的話題，她不禁疑惑：宋家和賀家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自從把重要的事情交給關蕾之後，落在阮音肩上的擔子就輕了不少。
這天，她上了頂層找她的父親。
“音音？你怎麼上來了？”
阮衛東剛把文件收拾好，就看到了門口站着的阮音。
想到她懷孕，便讓她去沙發坐着。
“最近身體如何？”
阮音知道他擔心自己，連忙道：“一切都好。”
阮衛東想到自己養大的女兒準備初爲人母，不禁感慨，“一想到你小時候圍着我喊‘爸爸’，我下班回家疲憊的心瞬間煙消雲散。”
他飽經滄桑的眼中含着淚水“一轉眼，你就要成爲別人的母親，我的心啊，真不是滋味。”
 |
 |
阮音聽着心裏發酸。
她也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會結婚，懷孕，直至生子。
她到他旁邊坐下，拉着他的手臂，像小時候那樣撒着嬌，哽咽地說：“爸，我永遠是你的女兒。”
阮衛東抹了自己眼角的淚，連聲說好。
他敬遵沐琳的教誨，不敢給阮音提供太大的情緒起伏，連忙收起情緒。
他看向阮音，這才問：“你找我是什麼事？是工作上的嗎？”
不等阮音說話，他立馬回答，“你放心，關蕾已經通過了其他部門的審批，這件事很快就會下來。”
阮音還沒反應她爸的反應，就聽到他說起工作上的事情。
一時間，她坐在原地怔愣了好一會兒，才失笑地說：“我不擔心這個。”
阮衛東一愣，疑惑道：“那你找我是？”
阮音言歸正傳，提起正事：“你知不道宋賀兩家的關係？”
“宋賀兩家？”阮衛東不確定地再重複一遍。
阮音肯定地點了點頭，“對。”
聽到阮音的問題，阮衛東陷入了沉思。
他不確定地說：“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見到她父親臉上嚴肅的表情，阮音頓時端坐起來，想了想，說：“我只聽宋書嶼提到過一點點。”
她伸手用兩只手指比劃了一下。
阮衛東這才嘆了口氣，感嘆道：“這都是上輩子的恩怨了。”
他給自己倒了杯茶，拿起來一飲而盡。
“你爺爺奶奶還在的時候，宋家和賀家可是赫赫有名的世家大族。”說起那時候，他的眼裏滿是光亮。
“你不知道，那時候宋家憑着宋爺爺一己之力在錦城站穩腳跟，那可是錦城第一大奇蹟，多少人羨慕不已。”
“那賀家呢？”他的話裏都是對宋家的稱讚，可偏偏少了賀家。
說起宋家，阮衛東的神情一下黯淡下來。
“賀家……”他搖搖頭，“原本錦城第一世家這個稱號應該是賀家，只不過宋家的技術險勝賀家，所以宋家在那場交易之中開始遙遙領先……”
最後，他搖了搖頭，“最後因爲嫉妒，兩家因此成了仇人。”
說到這裏，阮音就明白了。
利益會告訴人們一切內在的道理。
就算是昔日的好友又如何，利益面前，都會可能成爲仇人。
想到那天賀巖對她的態度，阮音又問：“那賀老爺子的孫子……”
“他？”阮衛東不屑地地說：“賀家唯一的敗筆，大概就是出了個混世魔王。”
他搖搖頭，“賀家這些年被他揮霍的，大概只剩下家底了，要不是他父親苦苦支撐，錦城早就沒有賀家一說。”
想到宋書嶼的話，阮音又問：“那宋林和賀家有關係嗎？”
阮衛東猛地看向她。
“宋書嶼和你說了什麼嗎？”
阮音沒想到她父親的態度這麼強烈，她搖搖頭。
阮衛東倏地嚴肅起來，“宋家和賀家的關係，你最好別插手。”
“現在最重要的是，好好養護身子，我還等着抱孫子呢。”想到那畫面，阮衛東一臉慈祥地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