勉強在臉上擠出一絲笑容，林詩雅點頭。
“錢少說得沒錯，之前蘇晨是我公司的副總裁，這個項目確實是他負責的。”
林詩雅心裏緊張，如實回答。
錢子昂一動不動地望着自己，眼神意味深長。
眼前這人的年齡雖然不大，卻是生意場上的老手，在錢家的後一輩當中，也極有手腕。
相信他問出這番話的同時，心裏早已經有了答案。
所以，林詩雅沒打算說謊。
說得更加直白一些，現在說謊也沒用。
“好，那我瞅瞅。”
說着。
錢子昂有模有樣地翻起了面前的標書。
林詩雅懸着的心，這才稍稍放下去一些。
“不錯，這標書做得確實挺詳細，實用性也很強。”
“價格方面，也在我們的接受能力範圍之內。”
“售後……也是可以的。”
聽着錢子昂對自己的表述的讚美，林詩雅嘴角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
能夠得到錢少的賞識，實在是……太好了！
只要錢子昂認可，那這項目必然十拿九穩。
林詩雅轉頭悄悄地看了一下週慕白，抿嘴輕笑。
當初，周慕白的話說得到底是含蓄了一些。
他說十有八九能成。
而在自己看來，這件事情十拿九穩了！
錢子昂手裏翻着標書，眼角的餘光卻把眼前二人的神情看得一清二楚。
這一對狗男女！
還在自己面前演上了！
真是不要臉……到家了！
“咳咳咳！”
錢子昂故意咳嗽了兩聲。
林詩雅跟周慕白瞬間的腰瞬間挺起來。
瞬間進入聽候命令的狀態。
緩緩合上手裏的標書，錢子昂慢悠悠地說道：“標書做得不錯，價格也公道，只是，林總，你們現在的新能源做的是第1代吧？”
林詩雅點點頭，剛想開口解釋，錢子昂便伸手做了一個暫停的手勢。
“我手裏還有另外一份標書，是一個新公司給的，先不說，他們在報價上比你們要低出不少，他們做的新能源是第3代。”
此話一出。
林詩雅瞬間瞠目結舌！
第3代？
不可能！
當初，蘇晨離開公司的時候還在研發第2代新能源電池，怎麼可能有，公司已經開始做第3代了？
就算蘇晨現在成立了新公司，就算蘇晨已經把標書遞給錢子昂，應該是第2代，怎麼可能是第3代呢？
林詩雅的腦子亂成一團，就連眼睛也跟着瞪圓了。
“錢少，這……不可能吧？在新能源電池這個項目上，我們林氏集團分公司算是先進的，就算有公司在技術上超過了我們，也不可能跳過二代，直接做三代。”
錢子昂臉上的笑意更濃，微微搖頭。
“林總，話不能說得那麼絕對，這世上，不可能的事兒多了去了，那句話怎麼說來？一切……皆有可能。”
說話的時候，錢子昂故意看了一下林詩雅身邊的周慕白。
林詩雅覺得錢子昂最後的話，突然有了其他的意味。
來不及想其他。
林詩雅再次開口詢問。
“錢少，我們可不可以問一下，這個做新能源電池第3代項目的公司，究竟是哪個？”
錢子昂站起身，伸手撣了撣袖子。
“既然你問起來了，我也不瞞着你，你問的那個公司叫……晨光聚源責任有限公司，”說到這裏錢子昂故意頓了頓，“蘇晨開的。”
最後4個字，如同驚雷！
瞬間。
林詩雅面色蒼白，整個人都有些站不穩！
前一秒。
林詩雅還覺得有人做第3代新能源電池不可能。
可聽了錢子昂的話。
林詩雅突然覺得自己就是一個笑話！
他們林氏集團分公司所做的新能源第1代電池，就是蘇晨研發出來的。
現在。
蘇晨離開了公司。
他沒有做第2代新能源電池，是直接跳過這一步去做第3代了！
如果把這比作是一場賽跑。
蘇晨早已落出他們百米之外。
不！
不是百米。
而是一開始，在起跑線上的時候，他們就輸了！
林詩雅沮喪至極。
眉頭也跟着皺成了一個疙瘩。
而此刻，周慕白還沉浸在震驚當中，完全沒有緩過神。
今天，帶着林詩雅過來送標書。
私底下，他已經送了不少錢，按道理說，今天的項目應該能夠順利進行。
可半路，為什麼又殺出來了一個什麼晨光聚源？
蘇晨是不是陰魂不散，為什麼不管到哪裏，都會有他的存在？
看錢少的意思，項目肯定不會給林詩雅了。
一想到這一點，周慕白便按捺不住內心的火氣。
蘇晨！
又是這個該死的蘇晨！
如果不是他從中搗鬼，事情絕對不會成為這個樣子！
蘇晨就是故意的，故意想整垮林氏集團！
旁邊。
林詩雅幾乎要哭出來。
只見她緊緊地咬着嘴脣，強忍着沒有讓眼淚往下掉。
周慕白也知道，錢子昂的這一番操作，不僅僅是拒絕林詩雅那麼簡單。
剛才發生的那一幕，是對林詩雅的侮辱，是對他無盡的嘲諷！
錢子昂，你可真不是人啊！
收了我的錢，居然還辦這樣的事情！
收錢不辦事兒啊！
周慕白使勁地嚥了一口口水，努力保持表面的冷靜。
緩緩站起身以後，周慕白開口說道：“錢少，您說的沒錯，這商場上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們今天也算長見識了。”
說完，周慕白看向林詩雅。
“小雅，今天的事情也算是對你的一個鍛鍊，以後，你可要帶領着公司繼續努力，不管怎麼說，我們都要感謝錢少，你說對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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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詩雅擡頭，一臉茫然。
看到周慕白正在對着自己擠眼睛，林詩雅也急忙站起身。
“對，在新能源電池上，我們還有很多不足的地方，我們還要多多學習，打擾錢少了，如果沒有其他的吩咐，那我們就告辭了。”
跟剛才相比，林詩雅的語氣淡然很多。
整個人的神情也不像剛才那麼精神。
錢子昂清楚是怎麼回事，心裏卻是一陣高興。
不過，今天的戲已經演到這裏，再怎麼着也得給個結尾。
於是。
錢子昂臉上笑意更濃，“我很佩服你們兩個人的學習態度，不錯，精神可嘉。”
“錢少過獎了。”
周慕白聲音乾澀，臉上的笑容比哭還要難看。
幾分鐘後。
周慕白跟林詩雅走出錢氏大樓。
回頭再看那個外圓內方的銅錢，林詩雅只覺得噁心至極。
想到剛才所受的屈辱，林詩雅的腳步也快了很多。
“小雅，你等等我，你聽我解釋。”
“我也不知道事情會成為這個樣子，都怪蘇晨，如果沒有蘇晨，這項目就是咱們的了。”
“你走慢點，聽我把話說完！”
周慕白一邊追一邊解釋。
可不管周慕白怎麼說，林詩雅都沒有放慢腳步的意思。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林詩雅無地自容，此刻林詩雅只想逃離這個地方。
甚至。
林詩雅認為，呼吸一口這邊的空氣都是對自己的羞辱。
周慕白一路小跑，終於攔住林詩雅。
使勁喘了幾口粗氣，周慕白伸手扶住林詩雅的肩膀。
“小雅，我知道，今天的事情讓你受委屈了，但你一定要冷靜。”
“沒有中標，沒有接到錢氏集團的項目，這些都不是最重要。”
“重要的是，你的心裏是怎麼想的？關於蘇晨在背後搗鬼這件事，你是不是能容忍？”
周慕白聲音洪亮，臉上神情鄭重。
林詩雅一下子怔住。
“周慕白你在說什麼？這件事情跟蘇晨有什麼關係？你怎麼把所有的責任都推到蘇晨身上？”
林詩雅想轉身離開，肩膀卻被周慕白按得死死的，一時間竟然無法動彈。
接着。
周慕白的聲音再一次傳來。
“小雅，你還沒有弄明白是怎麼回事嗎？蘇晨跟你分手，離開林氏集團，心中本來就有怨氣，現在他創立了自己的公司，第1件事情自然是要針對你。”
“像蘇晨這樣沒有家世，沒有背景的人，都是非常記仇的，我不相信他能徹底放下以前的一切。”
“只要他心中有恨，他就可能放過你，我甚至猜測這是他跟錢少串通好的一場計謀！”
林詩雅疑惑，有些奇怪地擡起頭。
“周慕白，蘇晨不是那種人。”
“現在你還護着他，他都做出這麼卑鄙的事情了，你怎麼還向着他說話？”
林詩雅愣住。
“你說……蘇晨卑鄙？”
周慕白聲音提高。
“難道不是嗎，無緣無故的，錢少怎麼會跟我們過不去？”
“他收了我那麼多錢，就算不講情面，看在錢的份上，他也不至於這麼為難我們！”
“這分明就是蘇晨搞的鬼！”
林詩雅沒有順着周慕白的思緒往下想。
此刻，她腦海當中只有，一句話。
“他收了我那麼多錢。”
瞬間。
林詩雅腦子亂成一團。
在這件事情的背後。
周慕白到底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