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他的內心經受了多麼大的驚濤駭浪

發佈時間: 2025-09-16 05: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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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穆元湛完全是被沈含玉大義滅親的利己無恥言語感到匪夷所思。

她給他信號讓他親自去審問梁夢梅,目的便是覺得他是想救她的,就算她真是梁夢梅的女兒,他也會爲了她,讓梁夢梅招出當年就是用假懷孕纏上了沈伯庸,她沈含玉就是梁夢梅抱來的小孩,這樣她便真的就與梁夢梅脫離了母女關係,她就不是蒲麗國人了,她就可以踏踏實實地做她的昭王妃了。

若是他答應這麼做,那梁夢梅一定會很容易地招認,試問一個親生母親即便她更愛自己,但這個時候在她活不成的情況下,也絕不會硬拉着她的親生女兒下水,何況興許留下她還能有一線生機,興許將來她的女兒還會救她一救。

他沉默看着沈含玉好半晌,終於開口回:“好,本王親自去審。”

穆元湛答應她便是說明他爲了保她一定會促成這件事。

當即沈含玉伏地叩頭,很是激動道:“玉兒就知道王爺最在意玉兒了,就知道王爺不會真的不管玉兒。”

只見穆元湛高隆的眉峯緩緩促了促,隨後勾起一抹不深不淺的笑道:“愛妃起來喫飯吧。”

沈含玉聽令忙拾起身去給穆元湛挪椅子,她眼睛掃過事先準備好的那杯酒,抿了抿嘴,垂着頭滿眼心思地把酒杯往前放了放。

穆元湛的眼鋒也從那杯酒上掃過,語氣緩慢道:“其實,本王不喜飲酒。”

“……”,這句話又讓跪在地上的遮月和沈含玉如驚弓之鳥,沈含玉站在穆元湛身旁直接震住。

王爺怎麼不喜飲酒呢,成親這幾個月來他來自己的玉華殿總要飲酒的呀,就算她不勝酒力,王爺還一再要她喝的,難不成是真的發現了什麼,剛剛的那些都是在與她演戲不成。

看到沈含玉一臉的驚懼,穆元湛如逗一個玩意兒一般笑道:“只是自從與愛妃成親後便總好與你小酌一杯,想必是愛妃讓本王心裏歡愉又感輕鬆,故本王才喜歡與愛妃小酌。”

說着她下巴指了下一旁邊的椅子道:“愛妃也坐吧,讓遮月來倒酒。”

穆元湛的這番話無疑不是一句情話,生生讓沈含玉蕩了回飛天入地的鞦韆,一顆心落定在肚子裏後她臉上漾出一絲怯喜,坐在椅子上便爲自己也倒上一杯酒主動與穆元湛碰杯。

如往常一般,沈含玉喝得暈暈乎乎被遮月擡到了拔步牀上,穆元湛讓遮月退下後,他把燈熄滅也去了盥洗間,一會兒後一個頎長的身影在絲絲的翳暗的光線下進了內室,上了拔步牀。

月漸西斜,穆元湛劍眉凌凌坐在攬雲院外殿的書案前,高公公已經陪着站了半個時辰,看穆元湛沒有任何不適便道:“興許是我們想多了,或者是皇后和太子的陰謀不在這酒上?既然府醫說王爺的脈象沒有異常,眼下王爺也沒有半點不適,夜已深,王爺且就先歇了吧。左不過現在玉華殿外面也不留人服侍,王爺也不用再過去了。”

穆元湛擺手:“下去吧。”

今晚的以身入局並沒有發現什麼,穆元湛屏退了高公公回到內殿躺在牀闔了眼,再醒來時已經是翌日巳時,平常他睡得再晚辰初一定會起牀的,今日竟能一覺睡到巳時昨晚的那酒不得不讓他重新起了疑。

是以不僅要去沈含玉哪裏,還要去得勤一些。

**

沈雲歌近日除了去刑部大牢錄口供便是盼着梁夢梅被問斬,但還有一件事,她思來想去多日,還是決定去一趟,那便是去見沈伯庸。

她見沈伯庸不是因爲他現在被關在牢裏或者是遭遇了十幾年可笑的人生而起了對他的憐憫之心。

她想見他完全是因爲她想要親眼看看他知道了梁夢梅從一開始接觸他便是一場圖謀,而就是因爲他對妻子的不忠,把一只毒蠍招進了候府,導致這只毒蠍害死他的髮妻,親生骨肉小小年紀被趕出候府十餘載,然而他卻與一只餓狼同牀共枕十幾年,養大的孩子卻不是他的種。

半生的功績,一世的英明,年少求得的賢妻,卻因一個爲了一己私利輾轉於多個男人,又心如蛇蠍的噁心女人全悔了,在這樣的真相面前,他知曉後會是怎麼樣的悔斷肝腸。

城外大牢。

沈雲歌近日與穆元湛已經成了大牢的常客,今日她即便自己來也很容易就進去。

縱使她來了多次,縱使沈伯庸的大牢與梁夢梅他們的牢房只在相反的一條通道兩個方向,但沈伯庸被抓後她這是第一次來看他。

獄卒邊給沈雲歌帶路邊殷勤地道:“定安侯的案子很快就會結了,沈大小姐放心,侯爺不會有事,可能很快就會出獄的。”

沈雲歌只一張看起來平淡無波的臉跟着獄卒前行,只字未應那獄卒。

很快來到大牢過道的另一頭最後一間牢房,這間牢房與另幾間不同,裏面似乎有窗戶,沈雲歌遠遠地便看到有陽光從牢門處投射出來。

獄卒又道:“有王爺特意吩咐過,侯爺也沒有受多少罪的。”

獄卒看得出沈雲歌與穆元湛關係不一般,又逢穆元湛抓了梁夢梅和巖莫達屬於立了大功,平常風評不好的昭王殿下本就受皇帝喜愛,如今立了大功今後更是風頭無兩,故獄卒見到沈雲歌更是竭盡想討個好,在沈雲歌面前把穆元湛一頓誇。

獄卒把牢房門打開時,沈雲歌才從很靠後的位置走上前,牢房內光線的確很充足,裏面不是乾草而是一張木製單人牀板,上面一張還算乾淨的被子沒有疊,隨意地堆在那裏。

沈雲歌一眼便看到了沈伯庸,但那一幕卻是讓她有須臾的恍然。

短短不過四五日,沈伯庸她肉眼可見地瘦了。

想是外面的官服被扒了去,剩下了裏面的夾棉月白長袍,月白長袍也已經快成了青灰色,本來該是極合身的長袍眼下看起來卻是大了一圈。

可以想見這四五日中,他的內心經受了多麼大的驚濤駭浪。

沈伯庸看到是自己的女兒終於來看他,當即從牀板上彈了起來,幾乎是跌跌撞撞向着沈雲歌走了過來,平常那光彩熠熠的一雙虎目此刻竟浸上了一層七旬老者纔有的衰色,裏面還浸着一層水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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