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芊芊搖了搖頭,羞赧道:“沒有無聊,你書房中有些關於大夏風土人情的書,我瞧着也有些趣味,不知不覺便看了一下午。”
說着,她上前一步,將手中拿着的畫面朝溫承明展示出來,一雙小鹿一般的眸子亮着。
“這是你何時畫的?”
這語氣帶着幾分訝異的欣喜,微紅的臉蛋還暴露了她的羞怯。
她手中的那幅畫上,寥寥幾筆便勾勒出了一位曼妙的女子。
一身嬌嫩粉衣的女子正坐在花園鞦韆上,臉上帶着明妹歡快的笑,周邊是開遍的豔麗牡丹,起舞的蝴蝶在女子的周身縈繞。
畫並非是完全寫實,只勾勒了形態,但是卻仍舊生動異常,似乎都能聽到那女子銀鈴一般的笑聲,看得人心中也滿心的歡喜。
這畫畫之人,想來看着畫中之人時,心中也是充滿了歡喜的。
那女子的眉眼,正與孟芊芊一模一樣。
溫承明的視線落在那幅畫上,目光沉沉,沒有開口。
孟芊芊沒有意識到他的不對勁,還有些不好意思的將手中的畫收了收,偏頭,低聲咕噥道:“這兩日我幾乎與你日日在一起,怎麼不知道你何時畫了這個?”
溫承明回過神來,笑着看向孟芊芊,溫聲道:“你我並非形影不離,我怎的就不能有時間畫這幅畫了?”
孟芊芊臉頰紅了紅,貝齒咬了咬脣,閃動的目光明顯是欣喜的。
“我竟不知你畫畫也這般好,只是勾勒幾分神態,便畫的這麼活靈活現……”
隨即,她的素手指向畫面,疑惑道:“只不過,你竟還有憑空想象的本事,現在這個時節,哪裏是大片牡丹開的時候?畫的也太不講理。”
“而且,我也不曾玩過這種鞦韆,還有這身上粉嫩的長裙,我也不記得自己何時穿過……”說着,她的目光漸漸疑惑起來,似是想着什麼,不由得打量起那畫中女子的臉。
溫承明不動聲色的上前,握住她的手,將畫慢慢收了起來。
他迎着孟芊芊的目光,嘆口氣,笑道:“原本是想給你一個驚喜,不想竟被你提前發現了。”
孟芊芊耳根微微發熱,“驚喜?”
溫承明面不改色道:“這畫面我雖然不曾見過,可卻是實實在在在腦中想過的,這花園中的鞦韆,便是我要給你的驚喜,還有這長裙,是我親自設計,已經差人做了樣子……”
說着,他微微靠近,輕笑道:“我向來覺得粉色最襯你,每次看到……也都歡喜的緊。”
孟芊芊的臉瞬間就紅了。
她的一雙眼睛溼漉漉的,此時微微睜大看着溫承明,一副格外好欺負的模樣,讓人想用些力氣,把她欺負的哭出來……
溫承明的目光暗了暗,伸出手落在她臉上,拇指輕輕蹭着她的眼尾,目光繾綣,慢慢靠近。
孟芊芊只感覺自己的心中像是有小鹿在亂撞,胸口漲的慢慢的,身子也有些軟了下來。
她有些害怕,也有些期待,只紅着臉站在原地,看着人慢慢靠近,周身的溫度也似乎越來越高……
溫承明的那雙眼睛像是有兩汪漩渦,深邃的……似乎能將人緊緊的吸引住。
在溫承明的脣瓣近在咫尺的時候,他停住了動作,只是不輕不重的捏了捏孟芊芊的臉,溫聲道;“好了,餓不餓,我陪你去喫飯?”
說完,他退開了距離,又恢復到了往日溫和的模樣,好像剛纔壓迫感十足的人不是他一樣。
孟芊芊愣了愣,眼中下意識劃過一絲失落,因爲眼前人的離開,溫度消失,她莫名感覺到了一絲冷意。
“愣神想什麼呢,嗯?”
男人的聲音響在耳邊,孟芊芊猛地回過神來,臉又紅了。
她剛纔竟然覺得溫承明想要親她!她還……還很期待……
孟芊芊倉促的低下頭,伸手揪住了自己的袖袍一角,“沒、沒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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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承明似乎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只是上前牽起了她的手,引着她往外走,溫和的聲音傳來。
“等到衣服做好了,芊芊穿給我看好不好?那鞦韆也快要完工,到時候,院子裏的牡丹也該開了……”
孟芊芊因爲自己方纔的想法羞的不行,只低着頭被領着,“嗯嗯”着應和。
路過小廝身邊,溫承明將手中的畫一拋,給那小廝,輕淡道:“好生收起來。”
語氣雖然淡然,但是他一偏頭看過來,視線卻冷如三尺寒冰,幾乎能將人生生凍在原地。
小廝猛地僵住了,霎時出了一身冷汗,結結巴巴道:“小的、小的遵命。”
而孟芊芊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什麼都沒有瞧見。
——
遠處,行路的馬車中。
嘮嘮叨叨的聲音不斷的傳來:“邪氣盛則實,精氣奪則虛。虛實何如?氣逆……”
溫思爾撐着腮趴在窗口,看着外頭後退的景色,魂兒早就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
“啪”的一聲,捲起來的書筒砸在溫思爾的腦門上,她“哎呦”一聲,委屈巴巴的看向敲她的人。
無憂的鬍子飛了起來,“臭丫頭,好好聽講!魂兒飛哪裏去了!?”
“聽着呢!”溫思爾氣呼呼的瞪人,“氣虛者,肺虛也,氣逆者,足寒也,非其時則生,當其時則死。餘髒皆如此!”
溫思爾一口氣嘰裏呱啦的背了下來,然後氣道:“倒着揹我都能背過了,還要逼人聽!”
無憂氣的瞪眼,“知不知道讀書百遍其義自見!臭丫頭猖狂!行醫之事你才學了幾多皮毛?尾巴都要翹上天了!”
溫思爾靠在馬車壁上,噘着嘴,哼哼唧唧的嘀咕,“我怎麼就尾巴翹上天了,都念叨了一天了,連喘口氣的時間都不給人!”
無憂甩着書本,打在小桌上“啪啪”的響。
“給你時間,讓你去想那些個臭男人!?”
溫思爾猛地瞪大了眼,失聲道:“師父,你胡說八道什麼呢!?”
蘇和在一旁拿着一本書,視線往這邊掃了一眼,然後無聲地嘆了口氣。
無憂滿目痛心。
“那你剛纔是在想什麼?”
溫思爾抓了把頭髮,深吸一口氣,氣道:“我剛纔在想,哥哥帶回來的那孟姑娘瞧着有些眼熟啊,我好像在什麼地方見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