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纔擋住門口的婦人頭上臉上都裹着布巾，但是也難免有皮膚暴露出來。
溫思爾的視線落在她赤果果露出來的手上。
上面密密麻麻，長着許多的皰疹，顏色又紅又紫，看起來像是被泡腫脹的屍體似的，讓人不由得一陣反胃。
陸無疆自然也是看到了她的手，動作一頓。
“你也……？”
婦人猛地收回了手，快步往後退，直到離着陸無疆遠遠的，纔開口，聲音似乎都帶上了幾分哽咽。
“王爺！您別進來！要是被傳染了，可怎麼是好啊！”
軍中出現了這樣的事已經足夠衆人恐慌了，可若是將領也出了問題，這個邊境纔是真的亂了。
陸無疆動了動嘴脣，一時間沒能說出話來。
溫思爾上前一步，將陸無疆往後退了退。
“說的也是，王爺您就先出去吧，我進去看看便好。”
想來這奇怪的疹子，就是陸無疆說的新症狀。
陸無疆看起來還想要說些什麼，溫思爾已經走了進去，頭也沒回道：“王爺，外頭還有很多重要的是等着您做，要是你這個時候倒下了，可別指望我給你收拾爛攤子。”
陸無疆於是閉上了嘴，還是慢吞吞的退了出去。
出門之前，他的視線落在十一的身上，猶豫一會兒還是開口道：“十一？你跟本王出來……”
誰知十一也徑自跟着溫思爾走了進去，無波無瀾道：“青衣姑娘身邊不能沒人。”
陸無疆：……
他暗暗磨了磨牙，這句話倒顯得自己剛纔太不頂事了，竟然想讓人家一個姑娘家自己進去！
陸無疆嘀嘀咕咕道：“你想進就進吧，本王什麼時候管得了你過！”
溫思爾沒在意身後的動靜，因爲她已經徑自走進了屋裏頭，掀開簾帳，看清了牀上躺着的老王。
老王無疑是更嚴重的，溫思爾也真真切切的看清楚了哪些疹子的模樣。
有大有小，最大的大概有人的一拳頭那般，小的倒像是小疙瘩，密密麻麻的擠在一起，讓人簡直無法直視。
溫思爾過去了最開始那一陣不適，現在已經能很好的適應眼前的情況。
做大夫這麼多年，什麼奇怪恐怖的東西沒見過，這沒什麼大不了的。
溫思爾沒有貿然動手，只是觀察了一會兒，輕聲問道：“情況是多久開始的？”
那婦人猶豫着上前一步，啞聲開口道：“一開始只是出現了咳疾，我們都沒有當回事，以爲……不過是感染了風寒，可是後來咳嗽的越來越嚴重，甚至開始咳血。”
溫思爾一邊聽着一邊頷首，初期的這些症狀都和她記錄中的對應上了。
“後來我們便去找了軍中的大夫，大夫也沒看出到底是什麼症狀，只是說風寒入肺腑，開了一些止咳的藥，但是喝下之後也不見好，誰知就在兩天前，身上就忽然開始鼓起這種疹子。”
“疹子又疼又癢，不小心撓破了，全是膿水，我原本好好的，就是沾了這東西，也開始變成了這副模樣，再後來就是王爺找到了我們……”
後續的事情溫思爾也就知道了，發現了這怪病之後陸無疆定然是要排查的，便把有症狀的人全都集中在了這一片兒。
溫思爾聽完之後，心底是有些詫異。
“你是說，短短兩天的時間，就發展成了這副模樣？”
那老王身上看起來已經沒有什麼好地方，惡臭的氣味時不時的傳來，但是能看出女主人是個勤於收拾的，估計已經清理過，所以看上去不是很糟糕。
婦人點了點頭，默默垂淚。
溫思爾一時間沒有說話。
只有兩天的時間就發展成了這幅樣子，這東西是病還是毒？
這個想法在溫思爾的腦中一閃而過，她先將帶來的藥包給了婦人一個，道：“先將這副藥煎了，等會兒餵給他看看。”
婦人連忙伸手，她也不敢主動去拿，只攤開手掌讓溫思爾放下，生怕傳染了溫思爾。
溫思爾沒說什麼，給了藥，她取出銀針坐在了牀邊。
想要知道這後續的情況，還是免不了要親自動手的。
十一跟過來站在旁邊，緊緊盯着她，看起來很想要制止，但是又不知道怎麼開口似的。
溫思爾只隨意道：“沒事，我有分寸。”
惡臭的氣味傳來，溫思爾的表情變都沒變，她試探着在幾個穴位上行了針，老王的呼吸粗重起來，隱隱傳來痛苦的呻銀聲。
溫思爾看着有些發黑的針尖，確認了心中的想法。
果然，這不僅僅是病症，更是毒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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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都是有心之人操控的。
溫思爾沒有聲張，但是臉色卻沉了沉，藥煎好之後，婦人一點點餵給了老王，過了一會兒溫思爾再去診脈，發現情況已經好上了很多。
但是她先前研製出來的藥肯定是不行了，對付毒症，還是應該對症搞出解藥。
“這藥還是要繼續喫着，後續再有什麼特殊的情況再差人來找我，後續我會再給新的藥。”
婦人眼中帶上了幾分該光芒，她沒想到真的有用處，立刻千恩萬謝着將溫思爾送走。
溫思爾出了門，和陸無疆一起又走了幾家，施了針留下了藥。
不知不覺，已經很晚了，把比較嚴重的人家走過，他們一行人才回到主營帳。
陸無疆傳了膳，弗一坐下，溫思爾便道：“王爺，這病症來的有些奇怪。”
他頓了頓，擺擺手讓四周的人退下，這才一臉嚴肅的看着溫思爾。
“怎麼？”
溫思爾沉銀片刻，低聲道：“這看起來不像是病……更像是某種毒引發的病症。”
“毒！？”陸無疆的聲音都不免提高了一些。
十一垂着眼，幾步走到溫思爾的身後，自然而然的給她捏胳膊。
溫思爾今天施針太久，手臂的擡動都有些不自然了，看起來無比僵硬。
她感到了舒適，便調整了一個合適的姿勢，讓十一更好掌握力道。
二人的動作看上去都無比的自然，只有坐在對面的陸無疆見到眼前這一幕，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
溫思爾沒注意，摸了摸下巴繼續道：“王爺，您找個由頭，把軍醫那邊排查一番，我懷疑……那邊肯定出現了問題。”
她話說着，頓了頓，疑惑道：“王爺？你的嘴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