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柔柔驚訝：“銀州廠不是大廠嗎，總部在京市那邊，背靠大樹好乘涼，按理說不應該啊。”
在她的印象裏，銀州廠效益一直很好，逢年過節顧一城都有格外禮物拿，年末還有獎金，這實在不像是做不下去了。
顧一城見她眼裏都是迷惑，多解釋了兩句，“上面要改革，大刀闊斧的改，底下會受影響，這兩年分廠不行了，吉發縣這邊還好，結果還沒到最差那步，海市那邊的分廠去年就發不出工資了，到現在走的走散的散，沒剩下幾個人了。”
上頭一寬鬆，隨着個體戶增加，那些有限公司也像雨後春筍般冒了出來。
全國各地幾乎都在上演廠子輝煌變頹廢，大大小小的廠子陸續關門，取而代之的是各種個體戶。
“那既然吉發縣情況這麼不容樂觀，爲什麼總廠還要把你派到這邊來？”林柔柔擔憂不已，“你是不是得罪人了，被髮放到老家來了？”
顧一城點頭。
林柔柔擔心的不行，“誰啊？”
據她所知，袁工是廠裏一把手，技術大牛，技術部由他做主。
袁工絕對不是爲難人之輩，更不會這麼卑鄙，用惡劣手段把人趕回老家。
技術部另外一位，就是衛勉了，雖然說衛勉和顧一城存在競爭關係，但衛勉不會使用下作手段，也不屑這樣做。
顧一城見她眉頭一直擰着，就沒鬆開過，有些後悔跟她說這事。
“你懷着孕，別想那些，免得影響心情。”
“我這不是擔心你嗎，你好不容易從吉發縣出去了，在京市還沒待多久，又回老家，你受得了嗎？”
顧一城是個有野心的人，自尊心極強，一下子從雲端摔入谷底，她怕他承受不住。
“我心裏有數。”
“有數有什麼用，你在京市那邊那麼努力，每天工作到深夜，連個安穩覺都沒睡，你爲廠裏付出那麼多，憑什麼得到這樣的結果。”林柔柔氣得捏緊了拳頭，憤憤道：“不行，我得問一下杜廠長，他們廠裏做人待事難道一點原則都沒有嗎！”
林柔柔這幾年和杜家走的近，在她的調理下樑璐成功的懷孕了，因此，梁璐對她十分看中。
還有杜雪嬌，她們兩人年紀相仿，性格也合得來，成了名副其實的好姐妹
要真是杜興通爲之，林柔柔會很生氣。
“跟杜廠長沒關係，他已經要退休了，交接文件早就下來了，等事情交接完，杜廠長就不會再去廠裏了。”
“那怎麼辦？會對你不利嗎？”
顧一城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搖了搖頭，“接替杜廠長擔子的是王有才王副廠長，這人長袖善舞，很會處理人際關係，上上下下都被他打點好了。”
林柔柔不太明白，“作爲廠長，這是好事還是不好？”
“好也不好。”
“怎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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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人際關係是非常必要的，但他弄錯了重點，廠子長遠發展必須有自己的立足之處，但他忽略了這一點，把把百分之八十的精力都放在了人際關係上，這樣短時間也許看不出什麼，時間一長，絕對要出問題。”
林柔柔明白了，“你們的理念不同，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爲謀，所以，是王有才把你趕回來的？”
顧一城被她逗笑：“你別一口一個被趕回來，我要是不想回來，王有才他拿我也沒辦法，只要我順着他的理念走，絕對能成爲他的左膀右臂，但我沒這樣做。”
林柔柔眨了眨眼，“你有其他想法？”
“嗯，你還記得王建明和王春林嗎？”
“記得啊，怎麼不記得。”林柔柔重生了一回，再看到兩人，都能立馬對上名字和臉，“他們怎麼了？”
“我離開吉發縣的時候，王建明就辭職了，說是要跟着我幹，這幾年裏，王春林也從廠裏離開了，他們兩人現在都在幫我做事，我那個公司發展的還不錯，規模擴大了不少，各方面都已經走上了正軌。”
“我家城哥就是厲害。”林柔柔拍他馬屁。
顧一城輕笑出聲，對她的誇讚很受用，“比起京市那邊，我更想回來。”
“城哥，你已經有打算了嗎？”
“吉發縣的分廠現在正面臨着困難，這對我來說是個機會，我想接手這邊的廠子。”
“你想當廠長？”
顧一城點頭。
這跟上輩子的軌跡一樣了，林柔柔只知道顧一城當了廠長，後面又去京市，成了總廠那邊的廠長。
但是不知道他背後付出了多少努力，面臨了多少困難接手爛攤子，把局面一點點變好，看似風光的背後，是他比別人承受的更多。
她只知道他是年輕有爲的廠長，是楷模，看到他走到哪裏都被衆人簇擁，卻不知，在無人的時候，那些放風光都是汗水堆積而成的。
顧一城對上她難過的臉，安慰道：“沒事，你不用擔心我，情況沒你想象的那麼困難，在這個行業我也待了一段時間，現在情勢大好，只要抓住機會，肯定能有收穫。”
“城哥，我就是心疼你。”
“那你給我生個漂亮的女兒，就當心疼我了。”
林柔柔一愣，好奇道：“你難道不喜歡兒子嗎？村裏都喜歡兒子，沒有兒子的，使勁生，就爲了家裏有個男丁。”
顧一城看着她，“你更喜歡兒子？”
“我問你，怎麼又變成你問我了。”
顧一城說出了自己的想法，“無論兒子還是女兒，在我心裏，你永遠纔是第一位，兒女都行，但我更希望有個像你一樣乖巧的女兒。”
林柔柔笑了，心裏說不出的甜蜜。
要是別的人說這話，她肯定會說虛僞，在大多數人彈力球，兒女比妻子重要多了。
同一時間，一處院子裏，孫萍芳正恭敬的把禮物拿出來。
“伯父伯母，我也不知道你們喜歡什麼，就隨便買了，希望你們不要嫌棄。”
龍校長瞪着兒子，不聲不響，就給他領回來一個女人。
他受到驚嚇了！
龍波母親王慧，一雙眼睛打量着孫萍芳，面上笑着，拉着她坐下。
“快坐，別拘謹，就當自己家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