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爭執的時候獄卒傷了蘇景翊的手，眼下鮮血淋漓。
宴清歡想說幫他包紮，這時徐大人走了過來，“出什麼事情了？”
“徐大人，此事我等下和你說，眼下你能找來紙筆讓我寫幾個字嗎？”宴清歡還記得書信上的筆跡，剛纔的紙張在打鬥的時候毀了，她打算重新寫一份讓蘇景翊辨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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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徐大人讓人準備了紙張，宴清歡在牢房的桌子上快速寫了三四個字後把紙張遞給了蘇景翊，“你可認得這個筆跡。”
“這是我父親的筆跡。”蘇景翊的字就是蘇將軍教的，他對這個筆跡再熟悉不過，“你爲何會寫這個字跡？”
宴清歡有多恨蘇家之人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眼下蘇家落難，甚至有可能萬劫不復，對於她來說不是最好的報復嗎？
他以爲她走了之後就不會再回來了，沒想到她不僅回來了，還帶來了爹的字跡。
“我昨晚臨摹了半個晚上。”宴清歡確定這個字跡是蘇將軍的後，拿過紙張放到燭臺上紙張很快燒成灰燼。
“我問的是，你爲何會有父親的筆跡。”蘇景翊看着宴清歡，眼眸裏是從未有過的凝重，“你已經不是蘇家人了，蘇家的事情也再和你無關，往後你也別再過來了。”
蘇景翊說完，關上牢房大門，推着輪椅重新去了角落的位置。
宴清歡看着他頹廢的背影，眼底幾番掙扎後，轉身往外走去，徐大人讓獄卒把牢房大門鎖上，看管好這裏後便帶人離開了大牢。
“那幾個字，就是那些人要殺你的理由對嗎？”
宴清歡站在牢房外，看着街道上的人來人往，心中彷彿沉澱着一塊石頭重的她喘不過氣，直到聽到徐大人的聲音，她才慢慢轉身。
“是。”上前幾步，用只有他們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繼續說道，“昨天晚上霍思思突然來找我，她交給我一個錦盒，裏面放的是蘇將軍和西陵城來往的信件。”
“那些東西現在何在？”徐大人焦急詢問。
宴清歡剛纔一直沉寂在自己的思緒裏，沒有怎麼注意過徐大人的神情，現在看到他如此着急的詢問那些信件的下落，思緒翻轉。
“徐大人似乎對蘇將軍的事情很感興趣。”
不是詢問，而是肯定的闡述。
從他讓蘇景翊答應讓他搜查一次蘇將軍的書房開始，宴清歡就覺得徐大人不對勁，後來每一次只要是關於蘇將軍的事情他都能及時出現，她就越來越疑惑了。
科舉舞弊案陛下交給了京兆司，但是通敵賣國一案現在是大理寺在調查，按理說，他應該把所有心思花在科舉舞弊案子上，可他又對通敵賣國案子更加關注。
“你是蘇將軍的舊友？”
問完宴清歡立刻就否定了這個想法，蘇將軍從未去過江那一代，而徐大人在高中之前從未去過西北，這樣的兩個人怎麼可能是舊友。
可若不是舊友，難道……
“秦將軍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進京。”宴清歡看着他又問，“我也可以換個詢問方式，蘇家人在定罪之前，還能見到秦將軍嗎？”
徐大人微微收緊下顎，“本官與蘇將軍並並不認識，但本官聽說過蘇將軍不少事情，本官從不相信什麼道聽途說，只相信證據，而且本官也不相信人人稱讚的英雄會突然變成賣國賊。”
“英雄？自古以來，英雄叛臣也不過是旁人的口口相傳罷了。”宴清歡突然覺得很好笑，蘇將軍戎馬一生，就保護了這樣的一羣人。
換做他，就算是死了，只怕也要被起活。
“不過徐大人能這麼說，蘇家之人也算是欣慰了，麻煩徐大人給秦將軍送個消息，有時候眼睛看到的也並非是真的。”
話落，宴清歡轉身準備離開。
徐大人叫住他，“霍家想讓你栽贓陷害蘇家，你沒有按照他們的要求去做，等下回去怕是有麻煩……”
“霍家只要還要臉，就不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怎麼樣，至於夜裏的事情，那也要看他們敢不敢了。”
宴清歡看着頭頂的陽光，心底是從未有過的堅定。
“那些書信我放到了一個安全的地方，或許有朝一日它還可以派上用場。”
誰說旁人用來對付你的籌碼，將來就不能稱爲掣肘他之物？
剛纔在大牢裏的仇，她要全部找霍家討回來。
“這個宴姑娘，有點意思了。”書生走到徐大人身邊，嘴角明明帶着笑意，眼底卻是化不開的冰冷。
“眼睛看到的有時候確實不是真的，不過她身在局中看的也不真切阿。”
“她是在擔心蘇家的人。”徐大人解釋，“不過由此看來，你從前的那些說法是錯的了。”
“是嗎？”書生看着宴清歡的背影，不屑的笑笑。卻沒有繼續再繼續這個話題，“二叔進宮了。”
秦將軍終於進京了。
徐大人扭頭看了一眼牢房的方向，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鬆了一口氣。
“你很關心蘇家人？”
“本官只相信證據。而且宴姑娘說的也沒錯，戎馬一生，爲大陳鞠躬盡瘁，至死不休之人不應該被人們的三言兩語定了罪名，這不公平。”
“公平？”書生聽到這兩個字，溫潤如玉的臉上快速佈滿猙獰，“徐大人，像你我這種人何時相信過公平。”
“陰雨天裏跌入陰溝的人，就算天氣晴朗之後，曬乾了他那一身的臭味，也依舊沒辦法抹去他曾經在泥潭裏掙扎過的經歷。”
“你一樣，我也一樣。所以日後徐大人還是莫要再說這麼可笑的話了。”
霍家書房
“爹，秦將軍進京後直接進了宮，到現在都沒出來。”霍繼善得了消息就趕了回來，“爹，秦將軍回來之後，會不會影響咱們之前的計劃。”
“你慌什麼，別忘了說蘇將軍通敵叛國的摺子可是秦家遞上去的，只要這個罪名能給蘇家垂死了，其它的事情，你覺得還會有人在意嗎？”
霍將軍說完，擡頭看了他一眼，“怎麼弄成這幅狼狽樣子，你要記住了，出門在外你代表的是霍家，趕緊回去換身衣服，然後回你的大營去。”
霍繼善轉身準備離開時，霍將軍想到什麼，叮囑她，“這幾日看好你妹妹，這個時候千萬別再出什麼亂子了。”
“是。”
霍繼善本來打算先回屋換衣服之後再去找霍思思的，但是想到她那闖禍的性子，走到一半又改路去了她的院子。
只是，向來喜歡熱鬧的霍思思今日居然沒有在院子裏讓丫鬟陪她玩，而且她的院子安靜的不像話，霍繼善站在原地看了兩眼後心裏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時有下人出來打掃，見到他後準備上前行禮，霍繼善叫住下人，“你家小姐呢？”
下人支支吾吾不肯說實話，霍繼善見狀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該死的，又讓這個死丫頭跑出去了。
“她去了哪裏？你若是再不說可就別怪本少爺不客氣了。”
下人嚇得跪在地上，顫顫巍巍說道，“小姐去了北城找宴姑娘。”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