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斯寒吻上來的瞬間,許溪便知道了:他居然用了她草莓味的牙膏。
清甜的味道配上他熟練纏綿的吻,撩得人心絃輕顫,整個人彷彿都被丟進草莓味的夢境中。
他單手撐着牀面,另一只手託着她後頸,吻得深入又虔誠,熾熱的上身貼近,讓那層薄薄的睡衣都有了溫度。
許溪手肘還在苦苦支撐,後背懸空,輕輕地顫抖着。
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重,咚咚咚的聲響幾乎要穿透鼓膜。
傅斯寒卻中途停了停,望着她水潤的眼眸,胸腔震動了一下,低聲笑道:“心跳得好快啊。”
許溪被他打趣,臉上發燙,害羞地避開他的視線,可卻被他追着再次吻了上來。
這一次,他急迫了許多。
洶涌如潮水般的吻瞬間將她吞沒,胸腔中的氧氣也一併被吸走。
所有感官全部集中在一處,連思考能力都比平時慢了幾分。
直到感覺腿上傳來灼熱的溫度,一點點攀升到腰間,輾轉片刻,再繞到背後。
靈巧的手指挑開阻礙,溫柔覆上。
許溪腦袋嗡地一聲,擡眸,卻對上他眼尾的紅。
那雙向來帶笑的眸中,墨色翻涌。
他遊刃有餘的樣子,讓她有些迷茫,甚至還有些許畏懼。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窘迫與不安,傅斯寒聲音低啞,又有些不好意思。
“之前幫你收晾曬衣服的時候,悄悄研究過一下……”
許溪的臉更紅了。
傅斯寒悶聲一笑,親了親她的臉,又輾轉到耳畔,溫柔的氣息惹得她每個毛孔彷彿都慢慢張開。
他聲音帶着最後一絲剋制的清醒,在她耳邊低低說道:
“我……沒什麼經驗,如果不舒服了,記得告訴我……”
窗外不知何時又下起了雪。
洋洋灑灑地落下,清冷又不失溫柔。
雪沫伴隨着冷風在半空中起起伏伏,一不小心迷了人眼,可掉下來的眼淚卻依舊滾燙。
他輕輕吻過她眼角的珍珠,憐愛地一遍遍在她耳畔哄着。
冬日的風,本就冷硬強勢,可被那晶瑩剔透的雪包裹,也緩了幾分力道。
細碎的雪沫落在僵硬的樹枝上,它明明是冷的,可一旦被覆蓋,連樹枝也覺得溫暖。
窗外雪景搖曳,裏裏外外皆是醉人風景。
也不知過了多久,風聲漸止,白雪紛紛落下,鋪天蓋地地落滿枝頭。
那本就柔弱的樹枝,被大雪壓得發出細碎聲響,如同小獸般嗚咽。
積雪不堪重負,碎裂成點點晶瑩,撲簌簌落下,在雪地上留下一片白色斑駁。
–
許溪也不知睡了多久,醒來時,天已經暗了。
身上明明蓋着被子,溫度卻不及面前體溫的十分之一。
之前隔着衣料,就已經覺得他像一片超大號的暖寶寶,此時赤誠相見,更覺得對方熱得像個火爐。
她被傅斯寒抱了個滿懷,臉頰貼着他緊實的胸肌,無處不在的安全感。
腦海中浮現出剛剛那一幕幕,她臉紅得像要滴血。
許溪悄悄擡眼,見傅斯寒睡得很沉。
他眉間舒展,呼吸平穩,濃密睫毛隨着每一次呼吸輕輕起伏。
狹長眼眸緊閉,可卻讓她想起不久前他望向自己時,那攪動着熾熱與愛欲的目光。
即便只是回憶,心還是沒來由地被燙了一下。
視線往下移動,她看到他眼底的淺淡青色。
這些天,他一定很累吧。
手機震動聲音悄然響起,許溪怕驚擾到傅斯寒,連忙輕輕拿開他環在身上的手,又小心翼翼地探身去拿他的手機。
屏幕顯示上面是兩個字:“老傅。”
許溪詫異,看這稱呼,應該是比較熟悉的關係。
是傅家的人?還是管家?
她不敢亂接,只好按了一下手機,讓它停止震動,但卻沒有掛斷。
屏幕上的光半晌才熄滅。
她剛想把手機放回去,它卻再次震動起來。
應該是有什麼急事吧?
許溪有些爲難,看了看傅斯寒沉睡的模樣,還是沒忍心叫醒他。
她猶豫了一瞬,按了接聽。
不等她開口,對面的男人聲音冷硬低沉:“小寒。”
許溪連忙小聲回道:“您好,傅斯寒現在……正忙着,需要叫他嗎?”
對面忽然沒了聲音。
許溪心裏有些忐忑,但還是靜靜地等着。
如果對方真有什麼急事,她就只能去叫醒傅斯寒。
半晌,那道聲音纔再次響起,遲疑地問她:“你是?”
許溪沒有隱瞞,小聲回答:“我是他女朋友。”
對面聲音忽然柔和了幾分:“你好,我是傅正宇。”
許溪一口氣險些沒提上來。
傅正宇?傅斯寒的爸爸?
她飛快地看了一眼屏幕上的“老傅”二字,又怨念地望向傅斯寒。
真是被他害慘了。
“傅總您好。”
許溪乾巴巴地打了聲招呼,心裏卻想着完了,第一次對話就是這樣尷尬,說不定會影響他爸爸對自己的看法。
電話那端卻再次沉默了一下。
正在這時,牀墊微微一顫,傅斯寒幽幽轉醒,睡眼迷茫。
他擡手將被子往許溪身上扯了扯,聲音低啞不悅:“誰的電話?”
許溪只好把手機遞給他,將上面的名字展示給他看。
傅斯寒蹙眉看了兩秒,也沒接,手指一點,直接按了免提:“有事嗎?”
他聲音帶着事後的低啞,一聽便知道剛剛睡醒。
許溪再次爲自己剛纔隨口說的“在忙”感到後悔。
傅正宇聲音恢復了正常:“小寒,儘快來一趟M國吧。”
傅斯寒手背遮擋着眼睛,漫不經心地回答:“我最近太忙了,沒時間。”
話筒中傳來傅正宇輕輕的吸氣聲,停頓了幾秒,男人冷硬的聲音竟出現了一絲破碎感。
“來見你媽媽的最後一面吧。”
–
兩小時後,許溪和傅斯寒坐上了公務機。
周岑推了推眼鏡,神情較往常嚴肅許多。
“傅總,之後的行程已經都取消了,那我先回海城了。”
傅斯寒沒說話,點了點頭。
周岑和許溪對視一眼,隨後離開。
飛機開始滑行,加速,機身傳來輕微的顛簸感。
傅斯寒將許溪摟在懷裏,低低地說了聲“抱歉”。
“本來不想讓你跟着來的,太累了。”
他剛纔雖然有所剋制,可她畢竟初嘗人事,他怕她長途飛行不舒服。
許溪靠在他的肩膀上,搖頭:“沒事,我想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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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的電話中,傅正宇雖然什麼都沒說。
但只那一句話,便讓傅斯寒當即紅了眼。
他們來機場的路上,他始終沉默着,眼睛也毫無焦點地望着車窗外的景緻,可攥着她的手,卻冰涼潮溼。
許溪還是第一次如此直接地感受到傅斯寒的緊張與害怕。
她忽然想起最初遇見他的時候。
他冷漠囂張,看似不可一世,可那雙漂亮的眼眸中,卻藏着拒人千里之外的疏離和不安。
就像一只受過傷的小獸,用兇狠僞裝自己,內心卻是那樣脆弱又迷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