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府,已經揭不開鍋了,宋城青餓的前胸貼後背。
趙氏先前典當了一些首飾,換來的米面糧油也全都喫光了。
宋城青和趙氏餓的喝水,等着杜遮帶着糧食回來。
好不容易將人等回來了,宋城青充滿期盼地看着杜遮的身後,卻是空空如也。
宋城青驚訝道:“你不是去取糧食了嗎,糧食呢,怎麼竹簍和竹筐裏面都是空的?!”
杜遮無奈道:“二小姐手裏握着相爺您親自簽字蓋章的欠條,發放糧食的官員看到那欠條,上面還有官印,就將糧食都拿給了二小姐。”
“人家也是按照規矩辦事,挑不出錯來。”
說着,杜遮搖了搖頭:“小的去府上的各個院子裏看看,看看前陣子種的瓜果蔬菜有沒有長出來的。”
相府的人本就沒有幾個會種菜的,一院子的花兒都被移栽到盆裏賣了出去,眼下滿院子的土地裏都種上了菜,撒下了種子,可只有小塊菜地活了。
可這菜葉子長出來之後,一下水,那寬大的支棱着的葉子就縮成了一團,根本就填不飽肚子。
府上又有這麼多人,就靠着那點兒葉子過火,恨不得把一片葉子掰成三片去喫。
而且,宋城青和趙氏還覺得這些容易存活的野菜十分的難喫刮嗓子。
宋城青餓的虛脫,他靠在椅子上,有氣無力:“餓……沒有飯,先給我一口水喝……”
趙氏瞪着眼睛,雙目通紅,不悅地遷怒宋城青:“當時你爲何要籤那欠條?”
宋城青嘴巴微張,難以置信這趙氏竟然敢如此和自己說話:“你這是什麼意思?那日在祠堂,你不也是下跪了?還給宋曦希的生母磕頭道歉了?”
“當時的你若是清醒,怎麼也不攔着我?!如今倒是把責任全都怪在我的頭上了!”
宋城青擡起手,虛弱地吩咐下人:“去,去陸府要一些糧食回來,她這個當女兒,本來也應該孝敬孝敬我這個當父親的!”
“生恩養恩,難道她都不顧了嗎?”
……
陸府。
管家常叔看着下人們搬進來的一筐一筐的白花花的大米,驚訝道:“夫人,怎麼今年有這麼多糧食?”
宋曦希滿意地看着這一筐接着一筐的米糧:“有一些是咱們陸府應得的俸祿,還有一些是宋城青的俸祿,這是他欠的債!”
宋曦希吩咐管家常叔將這些米糧都存放好,可不能招蟲,同時,分出來一些,分批次地給災區送過去。
正說着話,門房慌慌張張地快步走過來:“夫人,不好了,門口圍了好些人,說是相爺派他們過來取糧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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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相府揭不開鍋了,要您……要您孝順孝順父母,送些米糧和補身體的老母雞、人蔘鹿茸過去。”
宋曦希冷笑一聲:“只管打出去,不必手下留情!”
真是夠臭不要臉的,還想要喫人蔘鹿茸,還想要喝燉的老母雞湯?喫屁去吧!
……
宋城青派去的人很快回來了,被打的鼻青臉腫。
幾人哭着訴苦:“相爺,小的們被二小姐手底下的人一頓毒打!”
“小的們還按照相爺吩咐的,說了生恩養恩,要二小姐孝順父母,可二小姐說這世上哪裏還有什麼二小姐,只有掌印夫人,掌印夫人說那是沒有的事。”
“還說,說若是沒有糧食喫,就去挖野菜、去池塘裏抓魚,還說她小時被送到莊子裏生活的幾年裏,被下人欺負,餓肚子的時候差點兒吃了狗屎……”
“讓相爺和夫人不如也嚐嚐狗屎的味道。”
在極度飢餓痛苦的情況下,宋城青看着這幾個被打的眼歪嘴邪的下人,竟是笑出了聲:“好啊,真是我的好女兒啊……”
“竟然讓他的父親去喫狗屎……”
宋城青想要生氣,可此刻已經連生氣的力氣都沒有了,渾身乏力。
趙氏擡手讓幾個下人下去,如今府上也沒有銀錢去買藥膏給他們用,他們只能靠着自己慢慢地將身體養好了。
宋城青虛弱地問她:“你想說什麼?可是有什麼法子了?”
趙氏打起精神來,她覺得一思考一動腦,這肚子是更餓了,她嚥了咽口水,說道:“既然此法行不通,我們就只能另闢蹊徑。”
“宋曦希是個臉皮厚的,不論我們如何說如何做,她都不願意將從前的事情一筆勾銷,不願意把那欠條給毀了,既然如此,不如……我們從陸乘淵那裏入手。”
宋城青像是看傻子一樣看着趙氏:“陸乘淵是什麼人,你也敢打他的主意?!”
“從宋曦希那裏都討不到便宜,你還想從陸乘淵那裏討到好處,簡直是不自量力!”
“要做,你只管去做可別告訴我,我可不想陪着你一起死。”
說罷,宋城青將杯子放在了桌子上,回了臥房像是躺屍一樣躺在牀上,他嚥了咽口水,不斷地給自己催眠,快睡吧快睡吧,睡着了就不餓了。
趙氏不甘心,她前半輩子都是過的衣食無憂,瀟灑自在,整日穿金戴銀的,怎麼自從宋曦希出嫁之後,一切就都變了?
無論如何,她要找回過去的日子,就算是陸乘淵又怎樣,他也有軟肋,只要能威脅到他,從他那裏得到銀子,他們就能喫飽飯。
趙氏想了好一會兒,叫來了兩個丫鬟,將自己壓箱底的祖傳的鐲子拿了出來,吩咐下人按照她的吩咐去做。
……
京城各處的街道十分熱鬧,陸乘淵從宮裏出來後,好幾條街道都是人山人海。
陸乘淵喜靜,霄徹只好找了一條人少的街道駕駛着馬車。
駕駛着馬車到了拐角處,忽而從拐角的暗處竄出來一個女子,霄徹忙勒緊了繮繩,避免傷到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