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邊。
蘇黎發現珠珠不見,急得不行。
但她還是以最快的速度冷靜下來,跑到機場的諮詢臺尋求幫助。
孩子走失可是件大事,工作人員立馬聯繫保安隊長,將情況說明。
很快,機場內的保安幾乎全體出動開始尋找。
蘇黎取行李時的監控視頻也被調了出來。
看到珠珠是被一個陌生男人抱走的,蘇黎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也踉蹌了一下。
一旁的工作人員立馬扶住她,安慰道:“蘇小姐,你先彆着急,機場的各個出口都有保安把守,我們一定不會讓那個人把你的女兒帶走的。”
話音剛落,工作人員的對講機就響了起來。
“小李,告訴孩子的家長,人販子被好心人攔了下來,孩子平安無事,現在正在五號門附近。”
蘇黎聽到這話,眼眶頓時就紅了。
她連聲跟工作人員和對講機那邊的保安隊長道謝,然後拔腿就往五號門那邊跑。
跑到半路,就看到珠珠跟一個小男孩手牽着手,正往自己這邊走來。
“媽媽!”
珠珠也看到了蘇黎,她立刻放開傅時安的小手,飛快地跑了過來,一頭扎進了蘇黎的懷裏。
眼淚啪嗒啪嗒的往下掉。
“媽媽,我好害怕,我以為我再也見不到你了。”
蘇黎蹲下來緊緊抱住珠珠,像是抱着失而復得的寶貝。
“珠珠,對不起,都怪媽媽沒有看好你,媽媽以後一定更加小心,再也不會讓你被壞人帶走了。”
珠珠抹了抹眼淚說道:“媽媽,剛才壞叔叔要把我帶走,是安安哥哥救了我。”
“安安哥哥!”
珠珠轉身,衝遠處的傅時安招手。
蘇黎也擡頭看了過去。
就看見一個穿着黑色小西裝的小男孩,他精緻白皙的小臉緊繃着,小小的身軀站得筆直,渾身都透着一種與年齡不符的冷靜和早慧。
蘇黎怔住。
不知怎麼的,跟那個孩子黑漆漆的眼眸對視時,她的心裏竟莫名的涌起一股酸楚的滋味。
“媽媽,你沒事吧?”
聽到珠珠的聲音,蘇黎回過神來。
她握緊女兒的小手,笑了笑:“媽媽沒事,我們去跟安安哥哥道謝好不好?”
“好呀。”
蘇黎牽着珠珠,正要往安安那邊走去,就看到安安突然定定地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就走。
“安安哥哥!”
珠珠大聲喊安安,安安卻沒有停下腳步。
“媽媽,安安哥哥怎麼突然走了?”珠珠不解。
蘇黎看着安安快步離開的小小身影,抿了抿脣:“他可能有急事,需要先離開吧。沒關係,以後我們要是再遇到他,再好好跟他道謝。”
機場外,停着一輛低調的黑色邁巴赫。
保鏢拉開車門,安安鑽進汽車,一聲不吭地坐到傅靳言的身邊。
傅靳言將手中的平板電腦放到一旁,側頭,看着身旁悶不吭聲的小傢伙,脣角微揚。
“去一趟洗手間,怎麼花了這麼長時間?”
安安悶聲道:“在機場大廳裏轉了轉。”
小傢伙很少在他面前流露出這種低落的情緒。
傅靳言心裏一軟,擡手揉了揉他的小腦袋:“怎麼不高興?”
“沒有。”
安安彆扭地將腦袋轉向窗外,正好看見珠珠坐在行李箱上,被蘇黎推着,走到了路邊停靠的一輛汽車跟前。
珠珠揚着小臉說了什麼,蘇黎彎腰在珠珠的臉上親了一下,母女倆都笑得很開心。
原來,這就是被媽媽疼愛的感覺。
安安小臉一黯,默默的垂下眼眸。
傅靳言留意到安安的情緒不對,順着他的視線望去。
就看見一個戴着遮陽帽,留着捲曲長髮的年輕女人,抱着女兒坐進了路旁的汽車裏。
女人上車時,身上穿的白色長裙,在空中劃過一道亮麗的弧度。
傅靳言一怔。
腦海裏忽然浮現出蘇黎穿着一條素雅的白色長裙,戴着一支精巧的白藍芍藥絨花髮簪,笑靨如花的模樣。
可是,她不會回來了。
再也不會回來了。
瞬間,傅靳言的胸口傳來清晰的,劇烈的刺痛。
彷彿被萬箭穿心。
蘇黎帶着珠珠坐上蘇家的汽車後,並沒有直接回蘇家。
而是讓司機將車子開到了墓園。
“媽媽,這是哪裏,我們為什麼要來這裏?”
珠珠緊緊抓着蘇黎的手,小小的身體往她身後縮:“媽媽,我有點害怕。”
珠珠從來沒參加過葬禮,也沒有到墓園祭拜過。
四歲的孩子,看到這些墓碑,感到害怕也很正常。
蘇黎心裏涌起一股歉意,彎腰將女兒抱了起來,柔聲安慰:“別怕,他們都已經去了天國,變成了天上的星星,這裏只是祭奠他們的地方。”
![]() |
![]() |
珠珠似懂非懂:“我們是來祭奠他們的嗎?”
“嗯,媽媽帶你去祭奠媽媽的一個朋友。”
蘇黎一手拿着百合花,一手抱着女兒,來到傅念琛的墓碑前。
照片裏,長相俊美的男人臉上帶着溫文爾雅的笑容,一如生前。
“念琛,我來看你了。”
蘇黎將百合花放到墓碑前,微微一笑:“這是我的女兒,明珠。”
說完,她撫了撫女兒的頭髮:“珠珠,這是念琛叔叔,跟念琛叔叔問好。”
珠珠站得規規矩矩的,乖巧開口:“念琛叔叔你好,我叫蘇明珠,是我媽媽的掌上明珠哦。”
蘇黎笑了笑:“小調皮,有你這麼誇獎自己的麼?”
說完,她蹲在墓碑前,用手帕將傅念琛的照片擦拭得一塵不染。
在國外的這五年,蘇黎努力讓自己遺忘掉過去發生的種種。
尤其是在有了自己的事業和珠珠以後,她的生活溫馨又充實。
只不過,偶爾午夜夢迴,她心底的那塊傷疤,還是會淌出鮮血。
蘇黎看着照片裏的傅念琛,輕聲道:“念琛,如果你在天有靈,請你幫我在那邊,照顧一下那個孩子……”
“媽媽,你怎麼哭了?”
“媽媽沒哭,媽媽的眼睛進沙子了。”
“那我幫你吹吹吧。”
“好。”
墓碑前的百合花,隨着微風輕輕搖曳。
夕陽下,年輕的媽媽抱着乖巧的女兒漸行漸遠。
寂靜的山路上,一輛黑色邁巴赫和一輛白色寶馬飛快的擦身而過。
傅靳言似乎感應到了什麼,猛地轉頭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