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呀,我聽說地動可不等人,哪像現在這樣的,咱們不會是被騙了吧?”另一位婦人說。
一箇中年男子說:“不能吧!縣令以前雖然也辦過類似的演繹,可都是大白天,這三更半夜的,就算咱們不用睡,縣令自己也得睡覺啊。”
又一個人說:“是啊,你們看縣令他們也在這兒呢,要真是假的,咱們全部跑出來後,縣令就會與我們說了,哪裏還能等在這兒?”
“那倒也是,咱們還是再等等吧,要真是有地動,咱們回去了再跑出來就不好跑了。”第一個說話的那個婦人說道。
半個時辰後,一個壯實的男子一臉暴躁地從地上跳起,說道:“俺不等了,什麼地動,都是騙人的,俺得回去上工了!”
很多早已等得不耐煩的人也紛紛站了起來,站在不遠處的年輕壯漢,更是露出一副要衝上去揍章斐的模樣。
“章縣令,您說有地動,讓我們跑出來,可這哪裏有要地動的樣子?我們不睡覺哪來精神上工?被扣工錢誰來給?!您給嗎!”
一個婦人附和道:“可不是嘛,章縣令,做事不能這樣的,您得考慮一下我們這些老百姓啊,我們都不容易。”
人羣中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嗓子:“他就是故意耍咱們玩兒呢,天天就數他最閒了,咱們憑什麼每天累死累活的還供他當猴耍?!”
這人話音剛落,一陣附和聲瞬間響起,百姓心中的怒火瞬間被這幾句話點燃。
林安安感覺不妙,立馬轉頭跟阿厲他們交代了幾句,隨後他們便消失在人羣裏。
“我早說過這是假的,你們偏不信,這個章縣令就不是個好人,他就是個濫用職權的狗官,咱們不能任由這個狗官擺佈了,咱們去知府那兒告他去。”又一道不知名的聲音響起。
“跟這種狗官廢什麼話,這種人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鄉親們,咱們今天一定要讓這個狗官長長記性,讓他知道咱們也不是好惹的!”
一個聲音附和道:“對,咱們打死這個黑心肝的。”
話音剛落,人羣就開始動了,衙差們忙上前保護自家大人,就在大家都以爲要打起來的時候,人羣中出現了一道聲音。
“孃的,老子剛剛都要睡下了,要不是你們這些慫貨要跑,我給你們面子,老子能像你們這些蠢貨一樣,在這坐一個晚上?!”
那些鬧事的人聽到這話身子一頓,叫罵聲也瞬間停了下來,衆人紛紛回頭看向那道聲音的位置,可還沒等他們發現人在哪兒,另一道聲音又從另一個方向響起。
“可不是嘛,咱們會站在這裏,不都是因爲你們這羣傻大個兒,自己傻還要帶上別人,咱們男人的臉都被你們給丟光了,如此拙劣的謊話都信,真不明白你們怎麼還有臉活着?擺出一副受害者的嘴臉給誰看啊!”
剛剛跳出來說話的那幾個人氣得不行,喊道:“誰?到底是誰在這裏胡說八道?有種就給老子滾出來。”
“在那跟誰稱老子呢?你這種蠢笨如豬的東西,還想見老子,你也配?”
另一邊又響起:“狗東西,窩囊廢!有你這種蠢貨站在這裏,空氣都衝擊着豬屎味,人憎狗嫌的東西,腦子有坑的莽夫。”
那幾個人都要氣死了,明明聲音那麼近,但就是找不到人,別說那幾人,就連站在他們身前的人都沒辦法看清楚他們的位置。
每次回頭都見不着人,要不是這裏人多,他們都要懷疑自己是不是撞鬼了。
就這樣,民憤轉換爲個人罵戰,除了罵縣令的那幾位還在反駁之外,其他人都不敢作聲,生怕自己也被罵成狗。
話罵的實在太難聽了,那幾位人的臉實在是掛不住,惱羞成怒之下,他們邊找邊惡狠狠地說着威脅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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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們不知道的是,那兩位早已從人羣外圍回到了人羣中去,他們正是阿厲和另一個侍衛阿儒。
林安安忍不住給他們豎起了大拇指,她的暗衛真是打得了架,罵得了街,很全能有木有!
阿厲他們看見林安安那讚賞的小表情,很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
牧靈直接看傻眼了,什麼時候開始,潑男罵街都是一件值得自豪的事了?究竟是人性的缺失,還是道德的淪喪?
鬧劇結束,等衆人冷靜下來時,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了,暴躁大漢反應過來時辰已經不早,也沒多說話,徑直就往城門方向去。
章斐立馬上前勸說,這是他的職責,即便知道喫力不討好,也得硬着頭皮去幹。
林安安很清楚,她現在最好是什麼也不說,置身事外,一旦摻合進去,不管最後這裏的人回沒回去,死沒死,最後自己都不會落得個好,屆時想要脫身就難了。
章斐最終還是沒能把人留住,百姓們見有人回去,也紛紛站起身要離開。
林安安還是忍不住站了出來,攔住了大漢他們的去路,說道:“鄉親們,地動隨時都有可能發生,這不是演繹,而是真正的天災。”
她把在王家村和村長說過的話又重複了一遍:“話已至此,相信大家現在心中有數,命是自己的,去與留你們自己決定。”
一個上了年紀的老人站了起來,喊道:“鄉親們,十七年前老夫經歷過地動,地動前的景象跟這位夫人描述的無異,地動真的要來了,即便咱們現在不清楚要等多久,爲了保命,咱們也得堅持等下去啊!”
很多百姓紛紛站起來附和,一個書生模樣的男子站起身說道:“地動猶如猛獸,一念之間,世間萬物皆成塵土,萬物尚且如此,何況如此渺小的我們,咱們鬥不過,只能躲,鄉親們,聽在下一句勸,莫要把此事輕視了去,留下來吧!”
聽完他們的話,百姓猶豫了半晌,有些又坐了回去,也有不少人堅持要回去的。
暴躁的大漢平靜道:“夫人,縣令,俺也怕死,可俺這輩子不能只爲自己而活,俺得給俺娘養老,也得把俺的娃養大,俺停了,俺的家就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