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壽禮
沈瑜心中一動,冷哼一聲:“來人,把馬車裏那不長眼的東西給我拉下來,給我大嫂賠罪。”
大嫂?
盛清寧眉頭一挑,勾起嘴角。
這喊的可真是順口啊。
陳叔最看不上定遠侯府的人,這裏的貨色加在一起,也不如他們小姐。
尤其是這個沈家的小姐,他更是看不上眼,哪裏會理會。
沈瑜本就有心在衆人面前出個風頭,碰了釘子十分不甘心:“你這醜東西,眼瞎了一個,耳朵也聾了不成?這裏是什麼地方,我看你是活膩了。”
陳叔見她這副樣子,輕嗤一聲,仍端坐在馬車前方,巋然不動。
沈家堂堂二小姐總要給自己一個臺階下:“來人,把這不知尊卑的踐民,還有這輛馬車圍起來,不給他們一個教訓,旁人還以爲我定遠侯府可隨意踐踏。”
沈瑜一聲令下,隨行的一大羣侍衛嘩啦散開,將馬車圍了個嚴嚴實實。
“踐民?”
馬車裏傳出一道清冷的女聲。
紅鯉合起醫書,從容出了馬車,看向一羣呆住的人:“我家小姐乃鎮國將軍之後,盛家滿門忠烈,小姐嫁到沈家來又是定遠侯親自登門爲小侯爺求來的婚事,二小姐一口一個踐民,着實不妥。”
沈瑜一愣,想說什麼都忘了,只盯着紅鯉身後的馬車:“盛清寧?這是盛清寧的馬車?”
夏離煙也是一愣,方纔還愜意的神經,下意識緊繃起來。
居然是她?她不是離京了嗎?
很快,夏離煙便放鬆下來。
那又如何,她回來的正是時候。
盛清寧啊盛清寧,這一路回府,怕是聽了不少她的傳奇故事吧?
才十幾日不見,她的身份就有了天差地別的變化。
如今京城中人,誰不想到她的鋪子喫一頓火鍋。
風水輪流轉,現在的盛清寧,怕是會因爲當日的冒犯之舉後悔死吧?
正好,當着這麼多人的面,她要讓這個女人知道,誰纔是配得上沈青川的人。
夏離煙連忙清清嗓子,挺直了脊背,微笑上前一步:“姐姐既然來了,怎的不下車一見?難不成,依然覺得妹妹不配與姐姐說話?”
“嘖,瞧你說的,我家小姐一路車馬勞頓,想回房歇着了。”碧橋抱着胳膊,也出了馬車,看見夏離煙,笑得無比燦爛:“怎麼,夏姑娘該不會這般不近人情吧?”
嘖,還真別說。
有了方纔紅鯉那個說法,碧橋看見夏離煙這張礙眼的臉,都感覺順眼多了。
夏離煙心中狐疑——
盛清寧院子裏的人就數這個碧橋最沉不住脾氣。
她還以爲,會是這丫鬟先憋不住禍從口出。
哪想這死丫鬟跟突然轉了性子一樣,話雖然說的不大好聽,可那一臉燦爛的笑容,卻挑不出錯處。
夏離煙悄悄留意了周圍人的表情,見他們都還是小心翼翼的盯着她看,心中滿意:“姐姐不願意出來相見,難道是怨恨我這幾日賺了錢,搶了你的風頭?”
她快走幾步到了馬車跟前,伸手就要去掀簾子:“十數日不見,姐姐雖然不願意露面,我卻是想見見姐姐的,況且,後天就是奶奶的壽辰,姐姐現在才趕回來,可怎麼來得及?”
這盛清寧,居然還真不管老夫人的壽辰了,真是上天都幫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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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世界不是最在意名聲嗎?
這事兒要是鬧大了,盛清寧聲名狼藉,還拿什麼和她爭。
“這叫什麼話。”
車簾一角被掀開,盛清寧懶洋洋的靠在車廂上,滿眼含笑的看着她:“沈老夫人的壽辰,我怎會不上心呢?只是眼下有了你這個如意兒媳,壽宴自是不必我來準備,只是我好歹也在府上住了三年,怎能不籌備一份大禮呢?”
夏離煙一愣:“你……這次離京,是籌備壽禮去了?”
“自然。”盛清寧答得雲淡風輕:“給老夫人的壽禮,怎能少了?我這壽禮少說也值萬兩。”
“什麼?”
“她說多少?”
“萬兩?那、那得多少銀子啊,我那屋子裏都要堆滿了吧?”
“沈夫人可真是好大的手筆啊。”
周遭議論紛紛的聲音,讓夏離煙瞬間覺得自己的風頭被搶的乾乾淨淨。
但夏離煙轉念一想,裝什麼呢,盛清寧都跟那老太婆鬧僵成這樣了,她的丫鬟差點把手老夫人氣死,她能這麼大方?
況且她嫁妝都被用的差不多了嗎,哪裏還能輕易拿出那麼多銀子?
該不是怕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下不來臺,信口胡言的吧?
“那是自然,這麼多人在場,我怎會信口胡謅?”
盛清寧微微一笑,目光從在場衆人臉上掃過,最後停在夏離煙身上:“唉,你也知道,我那嫁妝……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會費力離京,趕在壽辰之前備出賀禮。”
衆人面面相覷。
雖然聽不懂這事兒和嫁妝有什麼關係,但後面的事兒,他們大概聯想出來了。
是銀子不夠,傾家蕩產籌銀子去了。
十幾日前,盛清寧不還把挨着一品樓的鋪子,三千兩銀子賣給寧王了?
難怪當時敢不惜得罪寧王,獅子大開口,原來是爲了給沈老夫人準備壽禮。
再聯想前段時間傳出的流言——
果然啊,盛清寧不惜一切代價,都只是爲了留在小侯爺身邊啊。
夏離煙表情有些微妙。
這話聽到她的耳中,就更確信了她的念頭。
盛清寧突然去查私庫是因爲自己的出現,沈青川不要她了,讓她有了危機感,就想借着壽宴,用重禮討好老夫人。
最後發現嫁妝不多了,這纔想方設法的出去賣鋪子。
一切都說得通了。
夏離煙心情舒暢至極。
這盛清寧嘴上說着對沈家不屑一顧,到了跟前,還不是想方設法的要跟我爭?
“看樣子,姐姐勢在必得了?”夏離煙信心滿滿盯着她:“大家可都聽到了,若是壽宴那天,姐姐拿不出至少價值萬兩的賀禮,可就是把大家當傻子騙了。”
她就是要大肆宣揚,靠衆人口舌封了盛清寧所有的退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