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她憔悴多了

發佈時間: 2025-09-16 13:36: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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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了午飯,孩子上學去了,孟蕎麥用溫水擦擦身子又回屋上住門午睡。

自己氣色這幾天眼看好了,不光是心裏爽,也是休息足了,喫得好了,以後,更要加倍對自己好。

其實夏天屋裏熱,以前她都不上屋門的,但現在不一樣,她得防止李德彪萬一進來怎麼辦。

她舒服地躺到涼蓆上,搖着蒲扇打個哈欠想:過些日子得再給那畜生一頓棍子喫,好讓他繼續躺着受虐。

等他受不住了,再跟他提離婚,不怕他不同意。

午睡醒來,她先是給田螺換換水,就手拿一根棍子進了雜屋。

雜屋裏很悶熱,李德彪讓孩子給他端了一盆水擱在牀頭,一是降溫,二是熱得受不住了就洗洗手和臉。

孟蕎麥纔不讓他這麼舒服,彎腰把那盆水給端走了。

李德彪想罵又壓住了火,絕望地閉上眼睛。

孟蕎麥用那根棍子敲敲他的腿,他發出一聲慘叫,孟蕎麥又敲敲他另外一條腿,他叫得沒那麼響。

她心裏有數了。

反正沒急事,她就跟他玩玩吧。

問他:“李德彪,這幾天感覺怎麼樣啊?這日子好過還是不好過呀?”

李德彪閉緊眼睛,氣得悶哼一聲。

孟蕎麥看他那麼痛苦開心極了,笑着說:“看看你,都瘦了,也沒酒喝也沒牌打,也不能打我了,下牀都費勁,上廁所孩子不在你就得爬着,確實跟以前的日子天差地別呀……”

李德彪睜開了眼睛,問:“孟蕎麥,你是不是不想過了?”

孟蕎麥差點脫口而出“我是不想過了”。

但她轉了轉眼珠子,說:“不過,你想得美,我一個女人離了婚還不被唾沫星子淹死呀,我孃家又不收留我,我去要飯嗎?”

李德彪又問:“那你還敢這麼對我,不怕我好了弄死你?”

孟蕎麥呵呵一笑,“放心,沒有那一天了。”

李德彪眼裏一驚:“啥意思?”

孟蕎麥說:“別緊張,俗話說,一日夫妻百日恩,我還能殺你不成?”

說罷轉身走了。

讓他琢磨去吧,反正他閒着也是閒着。

果然,李德彪躺在牀上翻來覆去地琢磨她剛纔那句話,越琢磨越怕……

天氣悶熱,氣壓低得令人喘不上氣來,在玉米地裏割草的孟蕎麥知道天這是要下雨了,就匆匆往家裏來。

得收衣裳,收柴禾。

夏天的雨說來就來,不等她跑到家,豆大的雨點就砸到了地上。

“廠長,下雨了!”外面工人一聲吆喝,把立在窗戶邊沉思的李路給拉回來了。

他立刻衝進了往車間搬運木材的人羣裏。

他身穿一件黑背心,寬肩窄腰,一身腱子肉,動作穩健有力,一個抵得上兩三個工人。

外面曬的桐木板材在暴雨來臨之前全部搬到了廠房裏,工人們都坐下喘息。

李路擡腕看看手錶說:“等雨停了就下班吧,照樣算一天工。”

工人噓聲歡呼。

他一出車間,工人們就誇讚起來:“就沒見過這麼賣力的老闆,一點架子沒有,又一句廢話不說,一口唾沫一個釘。”

“人家還是高材生,是那啥搞科研的,不知啥原因退了,回來創業開廠,人中龍鳳呀。”

“還沒娶媳婦,這麼有能力,又長這麼好,不知道誰家閨女有這麼大福氣嫁給他……”

辦公室裏的男人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坐在桌子前,身體和桌面保持着標準距離,脊背挺得筆直。

他臉龐有些瘦削,劍眉,深眸,挺鼻,薄脣,下巴上有一條美人溝,往下是脖頸上那個明顯的喉結。

整個人給人兩個字:性感。

但是,他周身又都透着一股冷氣,乍看起來就是一座冰冷的雕塑。

“路!”

在辦公室正查賬目的李路一擡頭,母親進來了。

他眉頭一皺:“娘,下着雨你咋來了,也不怕路上滑倒了。”

他母親周大姐笑嘻嘻地說:“路啊,大好事,我等不及你回去了,過來告訴你,你也好準備一下,明天就去相親。”

李路倒水的手一頓,面無表情地看着母親說:“娘,我早就和你說過,我不相親。”

周大姐賠笑說:“這個女孩可不一般,她是鄉書記的閨女,跟你一樣,是大學生畢業生……”

“娘,我今天晚上還有應酬,就不回家喫飯了,我先送你回家。”李路起身把賬本鎖進抽屜裏。

做出這就出門的樣子。

周大姐一下子紅了眼眶,“路啊,你都快三十了,咱莊比你大的小的都有孩子了,你這難不成真打一輩子光棍嗎!”

李路淡淡地說:“我這樣很好。”

在鄉里一家小飯店,李路和發小喝酒。

一直沉默的他忽然開口:“我見到她了。”

朋友看住他愣怔好久開口:“窩草!你比納蘭性德還情種啊!到現在還想着她。”

李路兩眼看向窗外,深情地說:“她憔悴多了。”

發小搖頭感嘆:“嫁給那個混蛋,能不憔悴嗎。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啊,她當初嫁給你不就享福了。”

李路猛地看向發小,“我這麼多年不在家,回來就忙着辦廠,對她的現狀一無所知,你幫我打聽一下她的具體情況。”

“媽,你哪弄的魚呀!”兩個孩子下午放學一回家歡叫。

孟蕎麥笑着說:“剛纔不是下暴雨了嗎,我在地裏回不來了,就找個瓜棚避雨,一條魚就從路邊溝裏跳出來了,我就撿回來嘍。”

“啊媽媽我要喫魚。”丹丹高興得小腳亂蹦。

孟蕎麥低頭看着她,溫聲說:“媽媽這就給你們燉魚湯喝。”

浩浩沒說話。

孟蕎麥蹲下收拾魚,兩個孩子就圍在她身邊看。

浩浩忽然小聲問:“媽,這魚湯給爸爸喝嗎?”

孟蕎麥手一抖,看了他一眼,輕聲問:“浩浩,你心疼你爸爸嗎?”

浩浩怯怯地說:“我爸爸他受着傷啊,這些天喫肉都沒他的份。”

孟蕎麥心鈍鈍地疼,壓着情緒問他:“那之前喫肉,從來沒我的份呀。”

浩浩瞪着清澈的大眼睛不說話了。

孟蕎麥冷靜地說:“浩浩,你也10歲了,懂事了,你從小就看見的,這個家裏裏外外都是媽媽在操持,你爸爸喝酒,賭博,還喫好的穿好了,動不動還打媽媽,沒見你心疼媽媽呀。”

浩浩咬咬嘴脣,說出了一句令孟蕎麥啞口無言的話:“人家的媽媽也這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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