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熙薇心亂如麻,她壓根兒就沒往燕卿寧會醫術那方面去想,只當是藏着什麼祕法。
而這麼長時間過來,她如此磋磨燕卿寧,大半為了逼她將祕法交出來。
因為她在拿回身份後,第一時間便將燕卿寧所有的東西都拿到她那裏,她親自一點點檢查過,可是一無所獲。
而前世裏,也只是傳言說是燕卿寧尋到的祕法,令王爺站起來了。
可惜,那時她也不知自己會重生回來。
她當時的關注點不在這上頭,自然也不得而知。
然而,今日派了蘿侍妾走一遭,也不過是試探一下王爺的態度,從中判斷燕卿寧有沒有將祕法交出去。
她猜測應該還沒有,否則,這樣的喜事怎能不公開出來?
可蘿侍妾是個沒用的,連王爺的院門都沒見,還被人臊了一頓回來的。
越是看不見的人和事兒,越是讓人浮想聯翩,抓心撓肝。
此時燕熙薇經過蘿侍妾說了那麼一通,更加不敢輕舉妄動了……
這邊燕熙薇怒火中燒,那邊,燕卿寧也沒多好過,雙手彷彿摸在電門上似得顫的很有節奏感。
茶盞蓋子都發出嗡鳴聲。
總算將楚北擎從沉浸作畫模式中給拽了出來。
楚北擎這才想起她,見她面色發白,身子搖搖欲墜的,顯得好不柔弱可憐。
楚北擎放下了手中筆,放鬆的往後一靠,眸光淡漠如雪,“放下。“
燕卿寧彷如聽到天籟,差點熱淚盈眶,TM的,總算說了句人話。
然而,燕卿寧卻忽略了雙腿和雙手的靈活。
一擡腳,便仿若踩在雲端,整個身子向前撲去。
那碗水也徑直的就要盡數撒在他的畫上。
“啊……”燕卿寧見此也是嚇一跳驚呼出聲。
那捲軸捲起一半了,明顯不知畫了多久的成果。
若是因她給毀了楚北擎的心血,燕卿寧可以肯定,後果很嚴重。
只是光火間,輪椅中的男人袍袖一揮。
燕卿寧只來得及看到一只修長秀麗的手掌印在了她的胸口上。
並沒有感到痛,只覺得被一股大力推來,她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後退去。
同時她手中那杯原本傾瀉而出的水也猶如翻卷而來的浪花,以不可能的角度盡數拍在了她的頭臉和身上。
燕卿寧被繁瑣的裙角給絆倒,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甚至一時都沒能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楚北擎整個人呆住了!
掌心裏還殘留着那柔軟的觸感和溫度,他不由捏緊了拳。
一切發生的太快,快的令人猝不及防。
楚北擎完全是出於下意識反應,只擔心那一盞水若落在畫上,那可真就毀了。
幾乎出於本能的運用內力將撲向桌案的人以及傾出的茶水給推開的。
四目相對,都是錯愕。
空氣安靜的異常,氣氛微妙起來。
只見燕卿寧臉上和被水洗過般溼漉漉的,她張着小嘴,望着他的那雙漆黑的眸子裏像是茫然,透着無辜,那模樣竟說不出的可愛。
楚北擎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往下移去,落在她的胸前,她衣裳前襟兒盡溼。
一時顯得峯巒起伏,原形畢露,頗為壯觀……
重點是那裏還堆疊着茶葉,讓人無法不去留意。
看着她活像是遭了欺凌似得,顯得狼狽又可憐。
第一反應是,她被襲!胸!了?
轉而,燕卿寧愣愣的順着他的視線看下來,這才發現自己顯形了,臉一熱,驚呼一聲抱住雙臂,“你看什麼……”
話說,原主這裏比一般人的都要大,平時衣裳寬鬆還好,可溼了就緊貼在身上,實在尷尬的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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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北擎的臉也騰的一下紅透,尷尬的移開視線,不敢去看她的雙眼,“抱歉,本王無心之失……”
他殺伐果決,卻從不對老弱婦孺動手。
當然,面對那種心術不正或是的惡毒之人,他也不會心慈手軟就是了。
然而,原本強烈排斥接觸女子的他,此時,意外的,卻並沒有預想中的那般不適。
燕卿寧很想懟他一句:憑什麼你特麼一句無心之失就完事了啊?
她不要尊嚴的嗎?
只片刻間,心念一轉,在小命面前,這還真的不重要了。
話說,這機會不是送到她面前了嗎?
楚北擎應該用的是柔勁兒,故而,燕卿寧並未覺得疼痛。
機不可失,燕卿寧一下微垂了頭,斂下眼眸,掩去眼裏的神情。
也不起身,只那麼委坐在地上,自身上透出一股委屈和無奈。
她脣畔露出了一抹戚然,自嘲的道:“王爺這點無心之失於我而言,輕如鴻毛,不足掛齒的,王爺不必介懷……”
楚北擎聽她如此說,心中多了些歉然,不由推着輪椅從書案後滑出,在燕卿寧幾步之外停下輪椅,聲音依舊淡漠疏冷,“你走吧,之前的事一筆勾銷,但下不為例,以後不要再來了。”
這就想打發她?
趁熱打鐵的道理,燕卿寧若不懂那就蠢死算了。
燕卿寧的身子微微抖動,很是醞釀了下,弱弱的道:“妾有個不情之請……”
楚北擎面色一寒,眸裏沒了半點溫度,“出去。”
不用問也知道她那不情之請是什麼。
母妃被這她哄騙了,休想哄騙他!
燕卿寧瞬間擡起眼眸,透着些無措和不解,像是被他給嚇到了般,漸漸地,她的眼圈紅了,眼神控訴。
楚北擎無動於衷,只冷漠的睨着她。
燕卿寧頓時捂臉哽咽起來。
她心裏着急的緊,為什麼別人說哭就能哭出來,怎麼到她這裏,就哭不出來呢?
楚北擎眉頭緊蹙,他還是頭一次遇到這種死纏爛打的,可剛剛理虧在前,見她低聲哭泣,讓他一時無計可施了。
沉默了好一會兒,楚北擎鬼使神差的道:“你若真的想要自由身,本王可以給你,但以後莫要來招惹本王……”
驚喜來的太突然,燕卿寧有些忘了假哭一事兒。
倏然放開手看向男人,滿眼驚喜,“真的?”
然而,對上的是男人那雙仿若寒潭般深邃幽暗的雙眸,心下生懼又生畏。
燕卿寧心下一凜,想起了她與惠妃娘娘之間的交易,沒有這樣做人的,不但辜負了惠妃對她的信任。
同時也得罪了惠妃。
然而,下一瞬,她的心就跌到了谷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