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約法三章後。
蕭琰是實打實收斂了不少“獸性”。
每日晨起後在被窩裏討上一點好處，被一腳踹下牀後，便去院子裏練上兩個時辰的劍。
估摸着牀上的人快醒了，就去沐浴梳洗，伺候嬌兒起牀洗漱，再陪着一塊用早膳。
日子過得倒也愜意舒心。
喫罷早膳後。
宋稚綰回房換了一身便行的衣裳，身上還揹着個小布袋子。
一走出房門，身後便亦步亦趨地跟着個身影。
她腳步一剎，回頭：“都說了太子哥哥不許跟着我。”
蕭琰一眼看出了她的意圖：“今今要去後山？”
“對，”宋稚綰索性也不瞞着他，“李管事說後山種的小蘑菇可以摘了，我昨日便和淑華三人說好，我們跟着李管事一塊去。”
蕭琰擰着眉心，上前一步牽住她的手：“山裏的小蘑菇興許有毒，今今還是別去了。”
宋稚綰一臉看他胡說八道的神情：“不是野生的小蘑菇，都說了是自己種的。”
蕭琰還是放不下心：“孤覺得後山危險，李管事年邁，淑華是累贅，其餘兩人身手也不如今今，今今若要去便帶着孤一塊兒去。”
蕭琰每每想起她從前在蘇州莊子被蛇咬的事就覺得一陣後怕。
他信她有能力逃脫險境。
可架不住她身邊全是無用之人。
宋稚綰知曉他在擔心什麼，可心裏思索了半晌。
還是道：“李管事說已經將後山派人巡察過一遍了，太子哥哥又派了蒼一天天跟着我，哪有什麼危險？”
“而且太子哥哥若去了，她們三人定會被拘着束着，還是別去了。”
“那孤……”
蕭琰還想再說些什麼，可眼前的小姑娘一個踮起腳，湊在他脣上親了一下，堵住了他的話。
柔軟的脣瓣相互摩挲着。
宋稚綰貼着他的脣角柔聲哄道：“太子哥哥若聽今今的，今晚……我給太子哥哥……”
蕭琰被她蠱得神情迷離。
宋稚綰只當是哄妥帖了，趁着這半會兒的空隙，轉頭便走。
留下身後那雙幽暗的眸子一點一點地加深。
好處他要，人他也要跟。
——
後山。
李管事帶着一羣家丁開路，慢悠悠地帶着幾人往後山走去，邊走邊講後山都栽了什麼長了什麼……
還有一片太子殿下親自吩咐種植的竹林，等來年春日裏便有春筍吃了。
小蘑菇喜陰暗潮溼，還要再往深山裏去些。
半道上，成玉還不忘問道：“那這山裏會不會有蛇或者什麼咬人的野物之類的？”
李管事十分肯定地搖了搖頭：“太子妃來之前，殿下便吩咐過了，這後山裏裏外外都是派人撒過硫黃等驅蛇之物的，保管整座山連顆蛇蛋都找不出來。”
聞言，三人俱鬆了口氣。
綰綰如今懷有身孕，可萬萬不能再碰到像上回之事了。
“皇兄對綰綰可真好，”蕭淑華不禁有幾分羨慕，“我都有些好奇了，若是綰綰來日誕下子嗣，皇兄是對綰綰更好？還是對孩子更好？”
蕭琰不在這。
蕭淑華自然是什麼都敢說。
成玉一眼看透：“我覺得還是對綰綰更好，我爹爹對我跟四弟就淡淡的，好似不是親生的，對我娘一口一個雪兒姐雪兒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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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姐姐，你快別揭三叔的老底了……”
蒼一一路聽着幾人嘰嘰喳喳覺得甚是有趣。
冷不丁地，連身旁什麼時候多了個人也不知曉。
蒼一正想起身往前頭那棵樹跳去，身子都騰起來了，這才猛然瞧見，身旁多了個陰森森的黑影。
他驚得腳步一滑，眼看着就要從樹上摔下去了。
那襲黑影出手了。
單手便抓住了他，提着往上一甩。
“呃……嘶！”蒼一後背砸在樹幹上，一陣喫痛，他看着眼前那身和他一模一樣的暗衛服。
開口問道：“你、你是殿下派來的？”
看着那蒙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雙眼睛的臉，蒼一突然有股說不上的熟悉感。
“你是新來了？我是不是見過你？”
苦就苦在蒼一從前都是不敢擡頭直視主子的，要不然這會兒也不能認不出眼前人是誰。
黑影冷冷地掃了他一眼，像是不想搭理他，縱身跟着樹下的人飛去前面的樹。
蒼一也不在意。
從前蒼淵就是這副死樣子，如今又來一個，倆人還真是像。
他跟了上去，湊在黑影身旁自說自話：“誒兄弟，你這身手不得了啊，你是被殿下招進來的嗎？”
居然能悄無聲息地潛到他身旁。
這樣的高手，除了殿下有法子尋到，旁人只怕見都見不到。
“兄弟，那你這樣半道來的，殿下有沒有給你賜名字？”
暗衛部的人基本都是自幼無父無母的孤兒，大部分都沒有名字，自幼便被蕭琰培養起來的。
“兄弟，你怎的不說話？好歹我也是你的前輩，你……”
黑影停了下來。
那雙冷厲的眼眸看向蒼一時，那股熟悉的感覺又涌上來了。
還未等蒼一細細琢磨，黑影終於說話了。
“孤從前竟不知曉，你有如此多話。”
寥寥幾字透着一股濃濃的不耐，蒼一臉上的笑意逐漸消散、凝固，頭越垂越低，彷彿耳邊響起了晴天霹靂。
劈得他腦袋嗡嗡作響。
像是活生生的一只人變成了一塊木頭，好像方纔嘰裏咕嚕的人不是他。
“殿、殿下……”
死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