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響起的聲音,讓書房裏的兩個人都愣了一下。
江以安皺眉,下意識地轉過頭,循着聲音看了過去。
書房門口的位置,一身黑衣的墨北蕭正雙手環胸,慵懶地靠在門邊上。
見女人轉頭看過來,男人冷笑一聲起身,:“我和江小姐雖然認識的時間不長,但也救過江小姐的命,江小姐也幫我擋過子彈。”
“沒想到,在你眼裏,我還是不如一個你連面都沒有見過的植物人。”
說這番話的時候,墨北蕭那雙鷹隼一樣的眸子冷冷地鎖着江以安的眸,眼裏的冷意和對她的失望,江以安都看得清楚。
她有些心虛地別過臉去:“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江小姐是什麼意思?”
墨北蕭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那雙冷厲的眸子依然一瞬不瞬地盯着江以安的臉:“江小姐可以跟我說說,什麼叫,在你心裏墨南則比墨北蕭更好?”
江以安咬住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剛剛那些話,她是故意說出來想要試探一下墨爺爺的。
她心裏其實還抱着幻想,萬一墨爺爺對墨南則其實不像她想的那麼糟糕,或者墨爺爺會被她說服,她就可以順利地見到墨南則,和他有夫妻之實,幫航航治病了。
可江以安怎麼都沒想到,自己在墨爺爺面前的信口開河,會被墨北蕭一字不落地聽了去。
“北蕭。”
見江以安臉色難看說不出話,墨老爺子皺了皺眉:“你爲難安安做什麼?”
“你都能和那個秦寒霜公開重新在一起,安安就不能背後說幾句你的壞話?”
老爺子冷哼一聲:“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墨北蕭冷冷地擡眼看向老爺子,脣角浮上一絲的冷笑:“你是覺得,她這麼說,是因爲我和秦寒霜的事情故意的?”
“不然呢?”
墨老爺子撫了一把鬍子:“安安她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覺得一個廢人會比你好?”
“他躺在牀上五年了,連那些當初恭維他喜歡他的人都跑沒了,安安連他的面都沒見過,以前也和他沒有任何交集,怎麼可能會覺得他好?”
說完,老爺子皺了皺眉,有些煩躁地端起茶杯輕抿了一口:“還是不要提他了,晦氣。”
“晦氣?”
墨北蕭眯起眸,有些不悅地掃了老爺子一眼:“就算他是個植物人是個廢人,他也是你的孫子,我的親哥哥。”
“你覺得他晦氣,怎麼不覺得我晦氣?”
一句話,瞬間將墨老爺子的怒火點燃。
他“砰”地一聲將手裏的茶杯摔出去:“墨北蕭!”
“都五年了,你還要因爲那個廢人跟我吵架嗎?”
“我說他是個廢人,晦氣,我說錯了嗎?”
“五年前的事情,難道要我再給你回憶一遍嗎?”
老人家越說越激動,一張臉漲得通紅:“要不是因爲他非要去找那個女人,我們墨家會因爲他差點破產,差點將祖宗百年的基業都毀於一旦嗎?”
“要不是你爭氣,我們家在五年前就應該破產覆滅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憤怒地用巴掌拍着桌子,聲音甚至都是扯着嗓子喊出來的:“就是因爲他那個樣子,我不希望你被感情羈絆,所以才非要讓你履行婚約,和安安結婚!”
“可你當斷不斷,和那個秦寒霜糾纏不休,差點害了安安和安安的孩子,現在還和那個秦寒霜公開和好了!”
“你非要跟他一樣,把我氣死才甘心,是不是?”
說完最後一個字,老爺子紅着臉,捂着胸口劇烈地開始咳嗽了起來。
江以安見狀,連忙衝上去攙扶住老爺子搖搖欲墜的身子:“爺爺,您別這麼激動,消消氣!”
墨北蕭也走過來,站在他身子的另一側打算伸出手去攙扶他。
“不肖子孫,別碰我!”
老爺子一把將墨北蕭甩開,捂着胸口咳嗽地更厲害了。
“這是怎麼了?”
咳嗽聲引來了在外面給傭人安排工作的白管家。
他衝進來,一邊攙扶着老爺子拍着他的後背幫他順氣,一邊擡眸有些無奈地看了墨北蕭一眼:“二少爺,他因爲你和秦小姐的事兒這幾天在氣頭上呢,你……就別和他生氣了。”
看着老人家的模樣,墨北蕭冷哼一聲,垂下眸子一邊用手機發消息讓白茗找救護車,一邊冷笑着開口:“我只是爲我的親哥哥說了兩句話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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爺爺平時損他幾句罵他幾句,他都不會頂嘴。
可他的哥哥當初爲了墨家做出了那麼多的犧牲,只不過是因爲出事之前做了一些錯誤的決定,就連躺在牀上成了植物人,也要被爺爺責罵。
他實在聽不下去,才說了幾句而已。
現在又成了他的錯了。
白管家嘆了口氣:“可是老爺子的身體你也知道……”
說完,他搖了搖頭,轉頭看了江以安一眼:“太太,我們先扶他下樓吧。”
江以安點了點頭,跟着白管家一起攙扶着老爺子離開。
走到門口,她沒忍住回眸看了墨北蕭一眼。
他高大挺拔的身子安靜地站在原地,眉頭緊皺着,像是一個犯了錯被扔在教室外的學生。
看着他這副模樣,江以安的心裏莫名地覺得像是空了一塊。
“太太。”
耳邊白管家的聲音將她的思緒拉了回來。
江以安回過神來,連忙收回視線,攙扶着墨老爺子下了樓。
兩個人把老爺子帶到別墅門口的時候,白茗已經帶着救護車趕到了:“怎麼弄成這樣?”
此時的墨老爺子躺在擔架上,呼吸急促地似乎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了。
白管家皺眉:“和二少爺吵了一架。”
說完,他一邊忙碌着將老爺子擡到救護車上,一邊轉眸看了江以安一眼:“他們爺孫兩個吵架,是因爲秦小姐的事情嗎?”
江以安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是因爲墨南則的事情。”
“又是這件事。”
白管家嘆了口氣:“這五年來,這爺孫兩個每次吵架,都是因爲大少爺。”
他一邊說着,一邊搖着頭上了救護車。
江以安皺眉也跟着坐了上去。
去醫院的路上,救護車裏的空氣安靜地只有墨老爺子身上呼吸機的聲音。
江以安頓了一下,轉眸看了白管家一眼:“這些年……墨北蕭和墨爺爺經常因爲墨南則的事情吵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