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蘭只是爲了以絕後患,所以其實從一開始,不管慕父掛在欄杆上說的是什麼,她都從沒打算留下過他的命。
而雷大勇清楚見識到了慕雪蘭的可怕與狠戾。
所以儘管慕雪蘭給他的報酬,只是鉅額保險金的一個零頭,雷大勇也知道慕雪蘭成功嫁進傅家後,日子過的比原來更好。
但是,雷大勇都沒生出過那種貪得無厭的老賴心理,更沒打算一而再再而三去找慕雪蘭。
因爲雷大勇真的很擔心,他也會被慕雪蘭找機會殺死!
於是在要錢和要命前,雷大勇只想保命。
可他到底忘了,做過壞事,哪怕只是助紂爲虐也會有報應。
所以時隔十三年,現在,他的報應還是來了——
霍修衍冰冷威壓道:“雷大勇作爲犯罪團伙之一,他的口供我已經讓律師全部記錄整理,另外我在三個月前便開始安排手下追尋案發現場,事發當天,一共有十三名遊客可以作證,他們確實被工作人員雷大勇用山路出現問題的原因,勸下山去。”
“另外我也從國外請了專業人員數據恢復,將十三年前出事時的景區錄像進行修復,畫面上成功出現了慕雪蘭手拿着石頭破壞景區內監控鏡頭的畫面。”
“還有景區的欄杆上,檢測人員檢查出了伶兒父親生前緊緊抓握的痕跡,和他已經乾涸的血跡DNA。”
……
另外,還有一些細枝末節,但也全都指向慕雪蘭是兇手的證據。
雖然時間已經過去十三年,可得益於現在的時代發展,儀器強大。
這些十三年前被慕雪蘭哭天搶地,做出一副受害者姿態便掩蓋過去的罪證,最終還是伴着霍修衍的有心調查,全部浮出水面。
而有了這些,再搭配上霍修衍旗下最專業的律師團隊。
不管是霍修衍希望的判處死刑,還是慕伶希望的慕雪蘭被永久監禁,餘生留在監獄爲慕父愧疚懺悔,絕對都可以輕易實現。
聞言,慕雪蘭已經靠在牆上面如死灰,準確地說,其實在雷大勇被扔進休息室時,慕雪蘭便已經嚇得想一屁股坐在地上,只是她被黑衣保鏢死死鉗制着,所以她做不到。
因爲雖然早在一個多月前,慕雪蘭便已經知道了霍修衍爲了慕伶,正在暗暗調查她。
可不知道具體事情進展,慕雪蘭一直以爲自己還有時間,自己還有機會。
畢竟她殺人的事情可是過去了十三年,不是三年,不是五年,而是整整十三年,所以想要錘死她的證據,哪裏是這麼好找的?
但沒想到,她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霍修衍。
現在她的罪證真的被全部挖了出來,這麼多年從沒感到過愧疚的慕雪蘭,此時在四面八方投來的銳利視線中,第一次忍不住心跳加快。
可在這所有的目光中,有一道目光,卻顯得格外“平靜”。
慕伶從雷大勇說出真相開始,便一直都是靜靜地站在原地,彷彿這個故事裏她並不是參與者,而是局外人。
但站在她身邊,霍修衍的眉心卻深深蹙緊,也伸出手,想將慕伶抱回懷中。
不過就像猜到了霍修衍的企圖,下一刻,慕伶已經先將他的手推開。
隨後,她一步步走到了慕雪蘭的面前。
“我爸爸在臨終前,真的求過你,願意將一切給你,只要帶我離開的話?”
“是,他說過。”慕雪蘭咬緊了牙關,因爲慕伶問她的語氣還算正常,所以慕雪蘭也像是找到了突破口,立刻趕緊倒打一耙:“但是你爸爸說的這句話根本就不是什麼好話,慕伶你想,他一個大男人要是把什麼都給了我,那他要怎麼帶好你?”
現在帶一個孩子,需要多少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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喫的,穿的,用的,一樣都不能差。
慕雪蘭雖然知道慕伶無數次在她面前說過,她在傅家過的不快樂,寧願去孤兒院……但是慕雪蘭還是那句話,跟着她生活在傅家,那一定要比跟着一個身無分文的窮鬼爹好!
慕雪蘭情真意切道;“小伶,你看你跟着我,至少還能上藝術學院,要是你不上藝術學院,那你怎麼可能是今天名震天下的M大師……啊!”
慕雪蘭猛地慘叫出聲。
因爲就在慕雪蘭的pua還沒結束時,慕伶的巴掌已經狠狠落在了她的臉上,將她所有的狡辯和胡扯全部打斷在了脣邊。
而這也是第一次,慕伶主動對慕雪蘭動手。
但慕伶並沒有後悔和心疼,她此時身體裏作爲女兒的那一部分情感徹底死亡,她上一秒看似平靜的外表也開始粉碎成泥,只有無盡的憤怒和瘋狂。
“我爸爸只想留下一條命,他除了我已經什麼都不要了,你憑什麼還要殺了他?你爲什麼還不肯放過他!”
慕雪蘭嘴角開裂,慕伶下手打的那一巴掌力道極大,她的耳朵甚至都在轟隆隆地響,口腔裏也全都是刺鼻的血腥味。
她十分痛苦,也開始有些憤怒。
“什麼叫我憑什麼殺了他?慕伶,你爸爸在那時擋了我的路你知道嗎!因爲有你爸爸在,我沒辦法順利嫁給傅震,而且我那時都已經趁你爸爸不注意,把他推到懸崖邊了,在這種情況下他還不放棄掙扎,還想要活……”
“你說這樣的男人我怎麼能讓他真的活下來,因爲只要他翻身了,那他一定會在日後報復我的!”
慕雪蘭覺得,慕父真的很麻煩。
明明他直接死了就可以了,偏偏還要在死前折騰出那麼多事。
所以這樣心機深沉,不死不休的男人若是真的沒被她殺死,那慕雪蘭該給自己留下多可怕的隱患啊?
慕伶聞言笑了,聽着慕雪蘭的惡人先告狀,她雙目赤紅瘋狂砸着房間的一切,將原本便凌亂的休息室摔的猶如一個廢墟,她這纔再也無法自控地淌下淚來。
“慕雪蘭,你怎麼能事到如今還這樣理直氣壯,還這樣自私卑劣!”
“你的愛情算什麼東西?你想嫁給傅震有什麼了不起,你憑什麼覺得你有了這個心思後,我爸爸就是你的絆腳石,我就是你的拖油瓶?你憑什麼理所當然地認爲你只要想做什麼,我們就都得配合你,給你讓步!”
慕伶滿臉是淚地抓起慕雪蘭,死死抓着她的衣領怒吼。
“慕雪蘭,你這樣的人根本就不配活着去對我爸爸懺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