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與穆元湛的交往不算密切,其中多是因爲沈雲歌,對於湯圓說的中毒一事只是好奇內幕但沒有多問。
不過,他從小耳濡目染,看父親研製過各種藥,自己也對草藥有研究,倒是可以嘗試着看看能不能幫上什麼忙。
他一直跟隨湯圓去往攬雲院,進了殿內,穿官服的太醫只剩一個,剩下的便是高公公和許醫士,還有一個服侍的嬤嬤。
高公公與秦川見過幾面,知道秦川的身份,雖然他內心也是很着急,但很客氣地向秦川頷首行了個禮,“王爺前兩天就說過,不想讓不疑姑娘知道王爺身體抱恙的事,也不知道是哪個大嘴巴把話傳到姑娘那裏。”
秦川也衝高公公頷首道:“無礙,我先看看王爺。”
高公公帶着秦川走向穆元湛的牀前。
牀上的人雙眸緊閉,臉色發白,脣舌雖然沒有往常的氣色,但也沒有發紫或者發青,確實看不出是中毒的跡象。
他拿起他的手看了看,指甲發白,手冰涼,看起來是血不養肝,血虛不達之症。
接着又翻看了瞳孔,種種跡象來看都沒有中毒的跡象,只像是生了什麼病。
秦川問:“王爺自暈倒後可有醒來過?”
高公公答:“醒來,早晨醒來,吃了一碗粥又身子無力睡了。剛剛也醒過,醒了半個時辰,體力不支,又睡了過去。”
“神識可還清醒?”秦川又問。
“清醒,只是精神不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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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爺懷疑自己是中了毒?”秦川又問。
高公公是最知道穆元湛近些日子的謀劃,那日半夜黑衣人潛進王府,他故意放其進了玉華殿與沈含玉見面。
爲了探及皇后母子到底讓沈含玉做什麼,揪出他們想要害他的直接證據,他這十數日中幾乎每日都要與她共用晚飯小酌,沒幾日便出現了身子不適的症狀,不是沈含玉在飯菜或是酒裏做了什麼手腳還能是什麼?
只是讓很多醫士看了都沒有發現中毒跡象,就是懷疑也不好直接去翻證據,若是判斷失誤,便會打草驚蛇。
現在只盼着去安南的暗衛找到那如蒲麗國一樣精通各種煉藥的高人,找證據是後話,主要是救穆元湛的命。
高公公道:“十有九成就是中了毒。”
秦川默了默道:“那,王爺當是中的慢性毒藥,那種毒在體內只會慢慢消耗人的精氣,眼下王爺出現暈厥的情況,是一個階段,短時間內當時不會再極速進展,若是你們請的高人幾日內便會到,那完全不會耽擱。但那高人能不能解此毒也不能完全委靠於他,我也是安南人,倒是認識一個善於製藥的人,可以讓他來幫着看看,但是路途遙遠……”
“遠也沒關係,寫急信讓他用各種辦法儘快來,若是有能力解王爺的毒必有重賞。”湯圓着急,不等秦川說完便打斷他。
高公公也道:“是啊,秦公子且快寫信讓高人來,有一個請一個,有十個便請十個,多多益善。”
高公公和湯圓急死了,暗衛請來的安南高人還不瞭解對方的能力,若是也不能解毒,那王爺還能挨多久誰也說不好。
秦川頷首:“那好,給我紙筆,我這就寫信,寫完你們就發走。”
湯圓帶着秦川去了外面書案,很快,秦川把信寫完放進了信封中封好。
湯圓一溜煙拿着信去,沒有找驛差,驛差寄信,一路輾轉很多驛站,不說需要很長時間,丟信也是很常見的事,他便去安排了自家的暗衛。
自家的暗衛奮蹄疾馳,幾乎可以一連兩日不睡覺地御馬狂奔,一路南下,馬累了花銀子換馬,很快便到了。
信寄出,不僅把解毒的希望都放在了接下來請來的高人身上,同時很多暗衛都在各地尋覓民間所謂的解毒高人。
王府後院的人都聽到王爺病了,但具體什麼病誰也不知道,他們想看,嬤嬤也不准他們進攬雲院的門,外面打聽打聽攬雲院的消息。
林淑兒和趙南風兩個心不安分的每日都要偷偷地等着看能不能花銀子買通哪個人打聽一下王爺的具體情況,好爲自己做打算。
兩個人的行事各有不同,林淑兒明着來,像一個胭脂閣的頭牌,整日站在攬雲院的門外張望;趙南風心思深沉,則是每日躲在某一處的牆角處窺視着攬雲院的門前。
側妃謝沛蘭最安分守己,但又真心爲穆元湛着想,自己不願意給穆元湛添亂,但還得每日出來把那兩個不安分的女人攆回去。
這不,剛剛謝沛蘭又在訓斥林淑兒,趙南風便從一個牆角悄悄溜走,她沒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來了玉華殿,剛把這兩日穆元湛病了的情況告訴沈含玉。
沈含玉此刻像霜打了的茄子靠着門站着。
可能是中毒?
怎麼回事?
怎麼會中毒?
難道是自己給用的藥太猛了,才導致王爺一下中毒了?
她心急得厲害,用了幾次藥後除了夜裏還做那事,其他的一點也沒有改變,白日裏她的夫君還是如先前對她的態度一樣淡淡的,從沒有如傳聞中像胡王對胡姬那樣着迷。
她想可能她的夫君比那胡王身形高大,藥少了便作用也慢,於是後來她便在酒里加大了藥量,從兩滴到四五滴。
聽到穆元湛可能是中了毒,沈含玉此刻又害怕又悔恨,萬一把她的夫君毒死了,她豈不是沒得救了!
想着便順着門出溜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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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川傍晚時回到了小院,剛進院門沈雲歌便從屋裏迎了出來,顯然是一直在觀察着門口等着他回來,想必他離開的這兩個時辰裏,她一直都站在屋裏窗前時不時就會往外望一望。
她走向秦川,雖然沒有急迫問出口,但她不知道,她那雙眸裏的擔憂早已把她想要藏住的情愫都填滿了。
總這樣拉扯自己的情緒,心裏一定很難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