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未眠瞪大了眼:”你玩真的?“
沈昱珩輕輕撣去柳條沾在袖口上的灰,眼皮也不擡道:“你若是有心,幫我一起挑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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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側過臉,意味深長地道:“你不是最會討女子開心?”
江未眠頓時紅了臉,他哪有?
雖說他江大公子有萬花叢中過,過了又過之名號,但他可從來都是片葉不沾身。
在花香樓吃酒吃得面紅脖子粗,但任那些妙人兒勾,他也意志堅定守身如玉。
沈昱珩拍了拍他的肩膀,承諾道:“等下次吧,我這事兒過了,一起去蓮香樓小聚。”
江未眠機械轉臉面向立在一旁的阿遙:“什麼時候改吃蓮香樓了,為何不是攬月樓?”
沈昱珩眉眼疏淡,語氣好像帶着欣喜:“合口味。”
。
永安侯府:
陸喬瀟苦惱得很,她在想該怎麼同沈昱珩說。
若是普通朋友,同性還好說,來家中做客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但若是異性,又男未婚女未嫁,來家中小聚,這是怎麼也說不清的。
沈昱珩性子端方,怎會拿自己的名聲來兒戲?
她還旁敲側擊地問了陸時遊,沈丞相一般會不會受邀去其他同僚府邸裏吃飯?
或者說:接受宴請?
陸時遊像看傻子一樣看着她:“阿姐我還從沒聽過沈丞相赴過哪家大人設的宴。”
“哦,上一個想借機塞銀子賄賂丞相大人的,手已經被大人親手剁了。”
陸喬瀟:“………”
抽離回思緒,陸喬瀟嘆了一口長長的氣。
她有些懷念在青城山上做孤魂野鬼的時候了。
做人好難啊。
“小姐,二小姐往瀟湘院走過來了。”白芷匆匆跑進來,神情厭惡得像是看見了什麼髒東西。
陸喬瀟面不改色倒了壺茶:“那便請她進來。”
她前世因為性子剛直,在陸家吃了不少虧,又因為對於身邊的誹謗不聞不問,導致在真正出事時,身邊人都不信她,外頭的人更是等着看她笑話。
人不能在一條道上走到黑。
更何況這本就是條看不見前路的道。
陸清月款款走進了門,瞧見陸喬瀟陰着一張臉,斷定她今日在飯桌上的事都是胡謅,於是笑得更開懷了:
“姐姐連皺着眉頭都這麼美,怪不得沈丞相會喜歡,妹妹都等不及叫丞相大人叫姐夫了。”
陸喬瀟冷冷睨着她片刻,讓陸清月心裏頭有些發虛。
忽然,陸喬瀟一手端起茶盞直接塞到陸清月脣邊,滾燙的綠茶潑及嘴脣的嬌嫩。
陸清月啊着尖叫了一聲,驚呼:“姐姐你要幹什麼?要燙死妹妹嗎?”
陸喬瀟站起身來用帕子擦擦手,俯視着她,扯着嘴角笑道:“怎會?我只是看妹妹你口乾,讓你喝喝茶罷了。”
陸清月氣得牙癢癢,這個瘋子!
果然還是個潑皮做派!僞裝得再好也改變不了她粗野的本質!
”姐姐莫不是要對我動粗?“陸清月整個身子向後縮了縮,一臉驚恐。
她別的樣樣碾壓陸喬瀟,唯獨這身體素質——
陸喬瀟壯得和頭牛一樣,天天耍槍弄刀。
若是一拳打過來,恐怕她半條命都沒了。
陸喬瀟輕嗤一聲,端起茶盞在她面前揚了揚,笑得殘忍:“二妹妹哪裏的話?”
“我們姐妹感情這麼好,二妹妹又生得讓人我見猶憐,我哪裏捨得動粗。”
“不過麼——收起你們秀月樓裏見不到檯面的小心思,給我安分些。”
“否則,休怪我不客氣。”
。
陸清月訕訕地回了秀月樓,她本就是來來探聽下陸喬瀟的口風,沒成想這踐人裝不了多久柔弱又露出了她的獠牙本性。
好生晦氣。
陸清月擡手按了按嘴脣,吃痛一聲,都起泡了。
王秀婉見陸清月回來,連忙迎上去關切地問:“如何?那踐人有把握麼?”
陸清月面色陰陰地道:“估計沒什麼把握。”
王秀婉懸着的心姑且放了放,她拉過女兒的手,鄭重道:“不過咱們還是要萬分小心,若那踐人真使出了什麼狐妹子術法把沈丞相勾回來了,也不能讓她就這麼如意堂堂正正過了門,總是要把她名聲壞一壞的。”
陸清月輕輕點頭,她心裏好受些了,自己在京城的風評那是有口皆碑,比陸喬瀟好了不知多少倍。
“對了,李貴妃那裏你還是要多上上心,她既然喜歡你,自然會在定安王面前多為你說說話,不要失了這個機會。”
王秀婉心中對這個女兒是頗為滿意的,依她看吶,有一朝飛上枝頭的鳳凰命。
陸清月咬脣,臉上飛了兩抹紅暈,上回春日宴,李貴妃拉着她的手,說中意她做定王的正妃來着。
只是——
陸清月幽幽嘆了口氣,道:“我雖覺着定安王對我有意,但卻不知他真實心意,他也未曾在我面前多說過些什麼。”
王秀婉蹙着眉,分析道:“盯着定安王的小狐妹子太多了,之前那踐人不是就看上了麼?”
說着說着,她面上出現了幾分驚疑神情。“莫非這小蹄子是想聲東擊西?兩面下鉤?”
陸清月也被這話一驚,面色蒼白。
驚到的,不止屋內的兩人,還有屋外聽牆角的陸秀珠,她捏緊了拳頭,眼神陰沉沉的。
定安王殿下,是她的。
前幾日她差人去定安王府上送了一簇家中新開的桃花,說是她陸秀珠親手摺的枝。
魏儼哥哥也沒拒絕呀。
哼,還以為他有多喜歡你陸清月呢。
三日後,陸庸來回來一個大消息,皇家祭祀時間提前,提前到這月尾。
王姨娘一邊給陸庸碗裏夾菜,一邊狀若無意道:“皇家的事還真是說變就變,說是月尾,可不就是兩日後麼?上頭一句話,下頭的人跑斷腿啊。”
陸庸點點頭,道:“唉,我是有宏圖之志、鯤鵬之才卻不得施展。”
陸喬瀟險些把喉嚨裏的飯嘔出來。
依前世來看,陸庸人如其名,真的平庸。
前世不是沒有貴人給他拋過橄欖枝,奈何以他的那二兩墨水和心機,根本搭不上人家的船。
所以永安侯府沒落,是有原因的。
正安靜吃着,陸清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開了口:“大姐姐不是要邀丞相大人來家中吃飯麼?祭祀後宮裏就忙起來了,姐姐應當早些籌劃才是。”
陸庸聽言,也立即擱下了筷,“是啊,喬瀟,這幾日都不曾見你提過了,可是沈丞相那裏公務繁忙?”
陸喬瀟擡眸,目光沉靜看向父親:“爹爹,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沈丞相事多,我不願多打擾,這兩日我就去找他好生說說。”
如今撒起謊來面不紅心不跳,她簡直信手拈來。
她還沒打定主意呢,所以這事就這麼的擱置了幾日。
陸秀珠今日在飯桌上格外的安靜,她垂着眸子,眼裏時不時閃過興奮的光。
她已經提前去廣林寺打點好了人,屆時定安王休息的廂房的位置,她門清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