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自燃的舞姬
沈寧曦心情不是很好，因爲對她來說這晚宴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成爲一場鴻門宴。
而且，今日的宴席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盛大。京城的世家貴女，貴族公子，還來了不少，有好幾個即便是過了五年，她還依稀能夠認出，但是因爲都只能算是宴會上的點頭之交，所以應該不會被認出來。
可她卻沒注意，在不遠處，一個男子正像她投來了探究的目光。
“六弟，我就知道你會來。”
蕭季笑的爽朗，露出兩排整齊的大白牙。
“我坐哪裏？”
蕭季指了指寅的位置：“那裏，那可是我專門留給你的上上席。”
蕭翎也沒有跟他多說什麼，直接走了進去。
蕭季見他進去，脣角微微勾起，帶着一絲得逞的微笑。
蕭翎進了雅間的門，雅間內染着清冽的薰香，味道很是好聞，沈寧曦不知覺的吸了鼻子。
“王爺，好巧啊。”
嬌滴滴，脆生生的聲音在耳畔想起，沈寧曦下意識的看向聲音來源處。
那人不是旁人，正是楚夢瑤和趙玉芝。
看見趙玉芝的一瞬間，她幾乎是下意識的低下頭，儘可能的避開與她的對視。
這世上哪來的那麼多巧合，想來蕭季也是聽說了蕭翎和楚夢瑤的事情，有心撮合兩人。
蕭翎只是看了一眼，便道：“關窗。”
沈寧曦微微一愣。
關窗？
這蕭翎是有毒吧？即便是和楚夢瑤吵架了，也不至於做到這種地步吧？還是說……這未來娘子，他是真的不想要了？
遲疑的時間，便聽見了蕭翎的再次出聲：“關窗。”
沈寧曦：“……”
這話是在對她說？還是對十七說？
遲疑間，楚夢瑤直接將她們那邊的窗簾拉了起來，隔絕了沈寧曦和蕭翎。
好了，兩個人的矛盾終於變得更激烈了。
沈寧曦還沒來得及幸災樂禍，便感受到一個清冷的眸光，下意識看去，就看見了蕭翎正盯着她，眼神不善。
“奴婢愚笨，不知方纔王爺是吩咐奴婢。不然就讓奴婢回房等着王爺，讓十七統領在這裏好好伺候王爺。”
蕭翎瞥了一眼十七：“他方纔也未比你機靈半分。”
十七統領：“……”
這還真是一個和尚挑水喫，兩個和尚擡水喫，三個和尚沒水喫。
十七：“王爺，那現在還關窗嗎？”
蕭翎就那樣看着他，一句話沒說。
十七只覺得後背一涼，立刻上前，查看了一下那鏤空的窗戶，最終關上了。
這裏的每個雅間都是獨立的，但是卻都有一扇鏤空的窗戶。只要撥動窗戶上的獸首形狀的機關，那窗戶上的木板便會自動收回，依稀可以看見對面雅間的情況，當然……這需要兩間雅同時打開機關。
方纔便是兩個木板同時被打開，才能夠將對方包間裏的模樣看的清清楚楚。如今，兩個窗戶都關上了，沈寧曦的目光自然而然的被聚焦到了高臺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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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一個身着紅衣的女子攀附着兩根紅綢從天而降，落在舞臺之上。
她一生大紅色的舞服，如火焰般耀眼，在舞服之外，還籠罩着一層同色的薄紗。薄紗上，在裙襬，衣袖，腰間，都墜着銀色的鈴鐺，隨着她的舞蹈，銀鈴輕響，讓人忍不住想入非非。
她的臉，被紅色的輕紗籠罩，只露出勾魂奪魄的眼睛。
她在舞動之時，眼眸流轉，看着高臺下的人，彷彿每一個看向她的男子都是她戀慕已久的情郎。
雅間中不時傳來讚歎聲。
“這伶仃姑娘的舞技當真是了得，恐怕整個京城再也尋不出第二個舞技如此精湛的舞娘了！”
“也不是吧，我曾聽說前丞相沈懷安之女沈寧曦的舞技皇城無出其右者，曾經在太后壽宴上獻上過一支天女獻壽舞，讓人在剎那間以爲天女下凡。”
這話一出，沈寧曦有點僵。
不過是五年多以前的事情，她卻感覺彷彿已經過去了千年。
沒錯，她當時確實是爲太后獻上了一支祝壽舞，目的是想要得到太后的認可，她也好借這機會向太后討得她和蕭翎的一紙婚約。
所以，她花了三個月的時間，苦練這段舞蹈，練到滿頭大汗，練到腳趾磨出血泡。
最後演出之時，她自我感覺還是很不錯的，也確實獲得了在場諸多看客的極高讚譽，可太后似乎並不太喜歡，最後只賞賜了她一對玉鐲。
那玉鐲在沈家被抄沒的時候，還被抄走了。
沒想到，這麼久了，居然還有人記得此事。
沈寧曦沒有注意到坐在她身後的蕭翎已經變了臉色，那放在膝蓋上的手，骨節捏到發白。
周圍發出一個低低的聲音：“你瘋了？這可是三皇子舉辦的宴席，據說不少王公貴族這裏，你居然公然誇讚一個罪臣之女，是想找死嗎？”
話落，那邊人明顯安靜了不少，所有人都又將目光放在了舞蹈本身上。
舞臺上，身段婀娜，模樣嬌俏的姑娘依舊在舞臺上旋轉跳躍，在一段舒緩的音樂結束之後，節奏忽然間加快了，那繡着金線的大紅色舞鞋踩在舞臺的四周，竟然能夠步步生蓮。
足尖輕點，一朵朵赤色的紅蓮綻放開來，猶如蓮花仙子游歷人世間故意落下的印記。
“好美！”
讚歎聲不絕於耳……
高臺上的人旋轉一圈之後，又回到了舞臺中心，繼續旋轉，可就在這旋轉之間，忽然飄起了一陣薄薄的煙霧，然後變多。這樣的場景，非但沒有讓整個舞蹈環境變得詭異，反而增加了幾分飄飄欲仙的感覺。
臺下的人看的忘乎所以，可臺上的人卻有些錯愕，方纔魅惑從容的眸子裏閃過了一絲慌張，卻沒有停下舞步。
就在這個時候，舞臺正中央方纔冒煙的位置忽然燃起了熊熊大火。那火焰來的蹊蹺，迅速，就好像是從地下裂開了一個口子，幾乎是一瞬間將舞臺上的人吞噬。
方纔讚美的人都楞了一會，也有人不解的開口：“這是……伶仃姑娘新想的表演橋段嗎？”
直到舞臺上的人傳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這不是表演效果，這是事故，真的起火了！
蕭季也嚇了一跳，對着手下的人大聲道：“伶仃，伶仃姑娘，救，救火，快救火！”
沈寧曦也沒想過會發生眼前的場景，驚的楞了片刻，直到她感受到身邊一陣風飛速而過，一個黑色的身影在她眼前衝進了烈火之中。
蕭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