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大理寺接宋青成，一行人進宮。
金鑾殿，三司會審。
皇上高坐龍位。
百官立殿。
大理寺卿，刑部尚書，御史中丞，坐案前。
宋青成和陳杜，還有逯勇跪在殿中央。
裴明軒是第一次進金鑾殿，宏偉威嚴的殿宇讓他心生敬畏，壓迫。
宋希也是第一次進金鑾殿，但她沒有怯場，站在一堆男人中，氣勢反而更凌厲。
百官也是難得一見傳聞中的宋希，目光不由多停留幾分。
炎帝登基後，宋希是第一個進金鑾殿議事的女人。
也是當朝第一位女將軍。
三司會審。
陳杜和逯勇，都老老實實交代自己的目的，和手段。
跟他們與宋希講述的時候一致。
聽陳杜講完時，左老問宋青成，“宋將軍，陳杜當時可是真的與你說，調走西關卡的士兵？”
宋青成眼瞳微顫，怔怔看向旁邊的陳杜。
昔日並肩作戰的記憶浮起。
直到現在，他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兩人最好的時候，同穿過一條褲衩，最難的時候，同吃一個饅頭。
同甘也共苦過。
是最好的兄弟，甚至已經如同親人，可他竟然背叛自己，讓自己一時間如何接受？
宋希看父親沒有應聲，心微微提起。
裴明軒和瑞王也有些着急。
這時候，宋青成要是不承認，那他還得揹負失職罪名。
“哈哈，宋青成，直到現在你該不會還沉浸在過去的回憶裏吧！”
陳杜忽然大笑，十分不屑。
“皇上啊，你看看他這個愚蠢的樣子，微臣真的不知道他有什麼資格引領飛武軍，他這樣帶出來的士兵，能有多好的戰鬥力，爲首將就當殺伐果斷，只有我這樣的人才適合做一軍首將！”
“放肆。”左老怒喝。“皇上當前，怎敢大放厥詞。”
他又看向宋青成，“宋將軍，再問你最後一次，是不是陳杜讓你調離西邊關卡的士兵，才導致三個土匪逃進桃花村？”
衆人都看向宋青成。
高位上的皇帝也凝起眉宇。
宋希剛要開口，就聽他吐出一個字，“是。”
他的聲音不大，但殿內寂靜，倒也清晰。
陳杜笑了。
不屑中又帶着絲不易察覺的放鬆。
他悔嗎？
當然是悔的，但事已經發生，悔有何用，大大方方接受就可。
宋青成在回憶那些事情時，他的腦海裏也同樣在浮現，但他已經不配了。
那些回憶，他去想，便是侮辱。
會審結束，人證物證都有，罪行敲定。
“陳杜，犯構陷罪故意殺人罪，百口人命喪他刀下，罪行惡劣人神共憤，明日問斬，其男眷斬，抄家，女眷流放寧古塔。”
“逯勇，明日同時斬。”
宋青成看陳杜被拖走，壓抑得渾身僵硬。
他緩緩轉過頭，朝皇上重重磕一頭，“皇上，臣已老，身子每況愈下，已經無力再任飛虎軍首將，自請辭官。”
文武百官倒吸一口涼氣，心中譁然。
宋希有所料，神情很淡然。
並不是因爲父親被陳杜那些譏諷的話傷到了，而是因爲不能接受陳杜的背叛，和他的離去。
他再留在軍中，已經沒有任何心力去管轄，屆時可能還會出更大的事。
戎馬半生，餘下的時光，他只想在家安度。
“宋青成，辭官不是小事，你可想好了？”
皇上也看出他受了重創，也不勉強。
“微臣懇請皇上恩准。”
他再次重重磕了一頭。
皇上凝眸看着他，“既然你執意請辭，那朕就不強留了。”
“準。”
宋青成起身，看了眼自己的女兒，退身出殿。
他相信自己的女兒，會比自己做得好。
“桃花村一案由瑞王協助焰烈將軍重查，其瑞王功不可沒，瑞王可有什麼想要的賞賜？”
皇上看着瑞王，眉眼溫和幾分。
他這三弟平時一慣閒散，這會也是做了次正經事，他還是有些欣慰的。
衆人看着瑞王走上殿中心。
他們還挺好奇瑞王會要什麼，他可是什麼也不缺的人。
也是因爲如此，皇上纔沒有直接賞賜，而是問他。
“臣弟想要一道賜婚聖旨。”
賜婚聖旨？！
百官以爲自己聽岔了，面面相覷，皆是震驚。
鐵樹這是開花了？
不是，之前不是流傳王爺有隱疾嗎？
所以這，是隱疾好了？
“哈哈哈哈。”
龍椅上的皇帝笑了。
“瑞王你終於要娶妻了？”
“快說說，你看上了哪家姑娘？”
這可是皇上近日聽到最好的消息了。
之前他有意要爲瑞王賜婚，但瑞王一直拒絕。
又聽那些傳聞，他也是半信半疑，就沒有強迫。
沒想到這會居然突然開竅，說要求賜婚聖旨！
大臣們也十分好奇地看向瑞王。
沐閆不解。
怎麼就突然想要賜婚了？
瑞王最近不是都跟他夫人查案嗎？
難道是這期間碰到有緣的姑娘了？
裴明軒聽到這話時，心中卻隱隱有個想法。
相處的這些時間，瑞王對將軍很親密，眼裏的寵溺愛意也沒掩。
瑞王這是，要奪侯爺妻！
目光落在身旁清冷絕豔的女子，心底也暗暗升起股掠奪之意。
他生生將目光壓下。
自己如此卑微的身份，有什麼資格像瑞王那般明目張膽的爭取？
“時機還未到，臣弟就不先透露了，懇請皇上先同意臣弟。”
高大的男人躬身作揖，垂着的眼眸從宋希身上收回。
“看來這是還沒有俘獲姑娘心意啊。”
皇上笑容不減。
“好好，朕允了。”
“不過你得儘快啊，朕都快要有皇孫了，你還孑然一身，確實很不像話。”
“臣弟定儘快。”
他比誰都急。
只是時機沒到。
“咳咳。”
後知後覺自己有些失態，皇上清了清嗓子，收起臉上的笑意，看向宋希。
“焰烈將軍，此事屬你頭功，朕……”他略沉銀，後突說：“就由你做飛虎軍首將，接了你父親的重任管轄飛虎軍。”
 |
 |
 |
殿中倏然沉靜。
百官心底滾起了驚浪。
歷代有過女將軍的列子，但沒有女將軍在京擔要職的。
皇上竟然要破例！
宋希撲通跪下，“能得皇上隆恩替父重查，已經是莫大的恩賜，臣不敢再居功。”
帝王心深似海。
父親剛卸下這擔子，皇上就要她接？